第96-100章

醉死梦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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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得将金星

    众将看着面色狰狞的李自成,只觉得眼前之人是如此陌生,却又都知李自成此时正在盛怒之中,无人敢上前规劝,只得遵令而行。第二日,李自成再次亲率五万大军重返开封城下,与城中守卒隔城相望。这一日在闯王军竟接连七次发动大军攻城,却被城上以逸待劳的明军打得死伤惨重。李自成见今日天色已晚,只得鸣金休兵。可在营中,李自成却是无法安心养伤,心中只是想着如何才能尽快破掉开封城,以解自己心头之恨。苦思之下,却难有良策,只得命人唤来李就。李就也知李自成现在心急如火,而他确也有破城之策,只是此策却过于歹毒,一旦成功,城中百姓存活的怕是死无一二。而此时正处于盛怒之下的李自成一旦攻破开封,定会屠尽城中几十万百姓。若非迫不得已,李就实在不想献此毒计。所以面对李自成的问询,只是推托自己也是无计可施,想等李自成冷静下来后,再行献计,也许可以救城中百姓一条性命。

    只可惜这天下并非只有李就一个聪明人,就在李就刚要告辞时,却有人来报,说营外来了一人,自称要献计于闯王,可保闯王一举攻破开封城。李自成听后大喜,忙令人传其来见。并请徐就一边就坐,看看来人献计是否真的可行。片刻功夫,一个像貌不俗,穿着一件半旧的圆领羊皮袍,头戴方巾的中年人进到营中,见到李自成,即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道:“小人牛金星见过闯王。”

    “唣。你便是牛金星牛启明先生?”李自成惊道。李自成、徐就等人早听过牛金星大名,更知其本为当朝举人,只因对朝庭官场黑暗气愤,而流落在野。因与尚炯本是同乡好友,常听尚炯说起其人其事,李自成心动之下,便请尚炯书信一封,请其来见。没想到那信如石沉大海。已是一月有余。不见动静,今日这朱金星却突然来见。牛金星微微点头,却是含笑不语。

    “牛先生快请坐!来人,速请老神仙。还有敏宗、一功他们来此议事!”说完又为牛金星引见道:“这位便是我闯王军军师徐就,你们都是有文化之人。不同与我们这些莽汉,想必更有许多话题可聊。”牛金星上前见过徐就。道:“久闻徐军师有诸葛之才、徐良之计,今日一见,实是三生有幸!”

    徐就也还了一礼,道:“常听老神仙提起牛兄,此时方知其所言不虚,闯王有牛兄相佐,必将前途无限!”两人客套的功夫,尚炯、刘敏宗、高一功等人已赶至营中。尚炯与牛金星多年未见,一见面即相拥而泣,述说其同乡之情。直到闯王心急牛金星的破城之计,轻咳了一声,才打断二人。尚炯上前一步,道:“闯王,今日有牛兄相助,开封城必归于我闯王大军。”

    “嗯,牛兄有何妙计,不妨道来,如真能攻破开封城,你便是我闯王军地右军师!”李自成此时想破开封城已经是望眼欲穿,竟许此宏愿。“金星才疏学浅,谬蒙将军厚爱,敢不效全力?不过此计甚毒,一旦实施,必将使开封城中几十万百姓死伤无数,想来闯王军中能人无数,必早已有人想到此计。”说至此处,牛金星看了一眼徐就,才继续道:“只是怕闯王背负上那千载骂名,才不敢献策。金星本就是一无用书生,如此必遭天谴之大罪便让金星一人背负好了!”“不妨,此计却是越毒越好。这开封军民死守城池,不但取我一目,并使我大军死伤无数,若不能屠尽全城,又怎对得起我军死难的战友?”李自成一听牛金星竟可破城,恶狠狠的道。“要破开封城实则简单之极,如今城中引水自固,闯王只需堵住下游,掘开上游堤坝,引来黄河之水,还怕此城不破吗?”牛金星竟为一己高官厚禄,不顾城中百姓死活,出此毒计,实为小人之所为。李自成此时正是只为破城,其他一切都顾不上了,闻听此计,连叫:“好,好计,我得启明便如虎添冀,待破了开封城,我再设宴相谢!”说完,李自成看了一眼徐就,眼光不善。

    徐就知道李自成必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却也不做解释。而其人却是面色各异,尚炯见好友得闯王重用,当然是心中欢喜,高一功本就只有一身武力,见破城有望,当是高兴不已。而刘敏宗却是眉头紧皱,可一看李自成高兴的表情,不敢开口,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徐就。此时正值河南大雨,黄河潮水泛滥,不到三天时间,便已在下流筑起一道堤坝,待李自成一声令下,众军卒将上游大堤掘开,只听得河水汹涌,好似万马奔腾一般,直向城中涌去。城中巡抚高名衡眼看城外贼军接连三日不见攻城,心中疑惑,不知这些贼军又有何毒计。放心不下,亲自巡城,猛见白浪滔天的向城中滚来,再要命人搬土筑堤,如何还来得及。不过一赛间,十几米高的大浪拍向高名衡,高名衡被大浪打入城中,城上守卒无人还能站立,俱被卷入洪水。洪水入城,平地水深三米有余,淹倒房屋无数,几十万居民生还者不过十之三四。不过周王及副将陈永神速等人却已架舟远去。

    看到城中洪水泛滥,李自成却早有准备,率军架了小舟直入城中。城中军民侥幸逃过洪水的多蹲在屋顶上,无路可逃,只好束手待毙。李自成一人不伤即取得开封城,当然大喜,也不食言,当即封牛金星为右军师。待将城中军卒全部拿下,李自成方命士卒将上游堤口堵死。不到半日,城中洪水已退,李自成终于得偿所愿,占领了这七朝古都。开封城中幸存的十几万百姓尽被李自成所俘,对这些不知好歹,胆敢阻抗自己的百姓,李自成当然不会手下留情,更何况自己一只眼睛便是丢在了开封城下。为了出心中这口恶气,李自成令人将城中老幼一率斩首示众,年青的男子在闯王军的看押下,打扫开封城,女子则被发给各营。转眼李自成占领开封城已有十几日,突有警骑来报,那孙传庭已率军赶至长恒,不日即可赶到开封城外。李自成听了大吃了一惊,他与孙传庭在商洛山中周旋了几个月,当然知道孙传庭的厉害,当即令宋野率三千军卒为先锋,刘敏宗及徐就率大军沿河御敌。李自成则坐镇开封。这个宋野刚投入闯王军不过一月有余,却因做战勇猛,足智多谋,深得李自成喜爱,而且这个宋野意还是李自成的老乡,李自成当然要高看他一眼,参军不过一月便成了闯王军中有数的将领之一。

    宋野来到黄河沿边驻军不前,想要待明军过河时,击其过半。可没想到等到天黑,也不见明军有任何动静。随后刘敏宗和徐就也率军赶至,大军在河岸边等了三天,也不见有明军前来。

    原来孙传庭率军赶到长恒,便遇到了逃难至此的周王及陈永福等败军,他听说开封已破,又听闻贼军势大,加之自己手下军卒一路劳顿,实不是贼军对手。不过若是在以前,从不知畏惧为何物的孙传庭那怕就是率千人也敢冲击贼军十万人,可今日不同往日。在辽东经历了生死考验,又被捕入大牢一年之久,孙传庭越发觉得生命的可贵。再也没有往日的锐气。所以在长恒一连驻守了三日,军卒已基本恢复过来,他却依旧不敢进军开封,只是驻军自守,与贼军隔河相望,不敢轻易言战。明军等得起,李自成却等不起。开封城因洪水没城,城中粮草都已尽毁。而十万闯王军却不能无粮而生。无奈之下。李自成只得舍了开封古城,率军向汝宁进发。而张献忠破了襄阳后,又率军下黄城、破武昌,正在其得意时。左良玉因吃不住万岁接连几道催战旨意,只得率军攻打张献忠。左良玉偷袭之下。终于使张献忠吃了败仗,只得率军逃往长沙。

    此时李自成及张献忠的两股义军已是将战火燃遍了山西、陕西、河南、湖广等省。熟话说湖广熟,天下足,做为大明最重要的粮仓湖广如今战火四起,整个大明都已乱成了一锅粥。这一切自然是吴三桂所乐于见到地。吴三桂率军在朝鲜已休整了大半个月,朝鲜全境反抗军已是杳无踪迹,各地新迁来的辽东百姓也已在此安家落户,到处一派繁荣景象。就在吴三桂准备要率军反辽时,一道密报却让吴三桂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令亲卫营马上收拾行囊,连夜返回辽东。亲卫营军卒眼看吴三桂面色铁青,便知必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是个个神色紧张。全军日夜兼程之下,只用了五天便赶到了丹东。

    到了丹东,众亲卫见到辽东的重要将领竟早已在此等侯,就连平时不理军政的吴襄竟也已在此。其余如祖泽远、吴宇、许有利、吴洪、阿桑、吴初、多尔衮、许立等人也一旁静立,碧艳夫人也放下辽东事务,赶来此处。众亲卫这才意识到所发生的事到底有多么严重,不过令众人奇怪的是,此来的都是骑兵各团将领,步兵却是一个不见。亲卫营营长吴习也被要求参加此次会议。待吴习进了屋却只看到众人个个神色紧张,师长吴三桂更是面色苍白,而阿桑族长竟已是泪流满面。吴三桂示意众人坐下后,才问道:“碧艳,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塞罕贝和凤儿如何会不知所踪?”

    碧艳上前一步道:“这还得从咱们从关内迁来大批百姓说起。”原来因辽东突然迁来大批百姓,辽东省便显得有些拥挤,虽然多余百姓不断迁往其他各省,可这些人地迁徙却让喀喇沁部地族人们动了心,特别是那些老人,毕竟他们在喀喇沁部原驻地生活了大半辈子,辽东虽好,可他们却是故土难忘。而随着辽东势力日益增长,原本占据了喀喇沁部驻地的各部落,因为害怕辽东突然发兵攻打自己,都撤了出去。喀喇沁部这些老人们在得知这一情况后,请示族长阿桑他们是否可以回到喀喇沁部驻地。阿桑在辽东呆了这些年,对辽东军政也有所了解,不敢作主,便询问过碧艳。碧艳再三考虑,喀喇沁部原驻地可畏水草肥美,正是生养战马的好地方,白白放弃实在是有些可惜。而且此次要求回去的大都是老人,这些人因年纪大了,辽东已不再让他们做什么工作,只是每月按时发放银两,希望他们能颐养天年。他们若是回了喀喇沁部,还可为辽东再养些战马,而四周也再没有其他势力存在,应该十分安全,所以碧艳便同意了这些老人请求。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碧艳还派了一支三百余人地骑兵连随这些老人一同返回喀喇沁部原驻地,如此以来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一年来,这些喀喇沁部族的老人们充分发挥余热,为辽东奉上千匹上好战马,已成为辽东重要地战马基地之一。前几日喀喇沁部突降暴雨,百姓们受灾严重。碧艳本想派几人带着给养去支援喀喇沁部,被塞罕贝知道后,塞罕贝惦记着族中百姓,反正自己留在辽东也不过是带带孩子,静急思动,便主动请缨,要亲自去看望这些受灾的百姓。碧艳虽知这一路并无危险,可还是怕她过于劳累,不想让他去。谁知塞罕贝竟说动了小凤儿,两人一同来求碧艳,碧艳终于说不过两人,只得同意了。为了保护两人安全,碧艳特意派阿桑族长地警卫连沿途保护两人。

    塞罕贝和小凤儿带着大批给养来到喀喇沁部驻地,驻地的百姓见族中小公主亲自来看大家,当然高兴。而且当塞罕贝和小凤儿到达喀喇沁部驻地时,连续下了半个多月的大雨竟奇迹般的停了,天上碧空如洗,辽阔无边的草原被红艳艳的朝阳镀上了一层金光。草叶上的露珠像是镶在翡翠上的宝石,泛着五颜六色的光华。各式的野花更是将碧绿的草原装扮的无比绚烂。小凤儿虽自幼生长在辽东,可却并没到过大草原,初次来到草原的她,马上被这碧绿的草原所吸引,留连忘返,而且喀喇沁部的百姓为了欢迎两人的到来,特地准备三日后举行篝火晚会。如此以来塞罕贝和小凤儿便留在了草原,准备等晚会过后再反回辽东。可谁知就在这几天里竟发生了意外。此次大雨不仅喀喇沁部百姓受了灾,草原上其他各部也都是灾情严重,许多小部落已经断了粮。林丹汗虽几番下令各部,不得善自进入辽东地境,以免引起两国开战。可当各部得知辽东为喀喇沁部运来大量给养时,对生的渴望压过了对辽东军的恐惧。特别是内喀尔喀部,他们不但历史悠久,而且勇士众多,原为达延汗第五子阿尔楚博罗特之后,因其子虎喇哈有子五人,故称喀尔喀五部,分别为为巴岳特〃儿侉、扎鲁特、木伯哈、齐布什部。五部之间,时而互相联合,时而彼此倾轧,争掠频繁,因而大大削弱了自身,才会被林丹汗压住一头。名义上归林丹汗统领。可实际上五部共有六万铁骑,对林丹汗的命令常常不以为然,自行其事。况且此次喀尔喀各部受灾极为严重,若不能尽快得到给养,全族几十万百姓便有灭族之险。因此这些平日里内讧不休的喀尔喀五部竟首次联合出兵。由五部中实力最强的扎鲁特部吉赛族长为首领,率五部的三万铁骑杀向喀喇沁部驻地。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夺些粮草,辽东如今正与朝鲜战火正酣。又岂会为了些许粮草而与自己这些草原上雄鹰开战。两面树敌。他们却不知道,此举却为他们招来了灭顶之灾。

    三万喀尔喀铁骑在大雨过后第二天夜里便赶到了喀喇沁部驻地,如同一阵狂风暴雨一般冲向大营。虽然此地久无战事,可因为塞罕贝和小凤儿的到来。驻地特意加强了警备,营地四周了望塔上地警哨看到夜色中黑鸦鸦的敌军。吹响了警哨。驻地中五千余牧民和六百多骑兵闻警而起。可未等他们做好作战的准备,喀尔喀部的铁骑已踏营而入。夜色中的喀尔喀铁骑便如凶神一般残杀着这些百姓。六百骑兵顾不得还击。他们此时最重要的任务,便是保护两位夫人,只要两位夫人不伤,自己就是战死杀场,也决无怨言。塞罕贝虽生于草原,却自幼便是喀喇沁部的小公主,从未真正上过战场,还是嫁于吴三桂后,才和小凤儿学了一些本事,若是对付普通人也许还可以,可面对几万铁骑,她根本是毫无用处。反而是小凤儿自幼习武,一身功夫不在吴三辅、祖泽沛之下,一见有敌来袭,马上披挂好一身盔甲,手执战刀,想要出营迎敌。可营中军民那敢让她轻身犯险,特别是阿桑族的亲卫连,全连士卒都是从喀喇沁部精心选出地勇士,对阿桑族长忠心耿耿,对族中地公主塞罕贝更是关心之至,生怕她有半点危险。

    眼看敌军势大,不可力敌,忙将塞罕贝和小凤儿保护在当中,迅速向另一侧退去。小凤儿虽不愿意,却又不能对这些人动手,只得随其退去。驻地中的五千牧民和驻守此地的骑兵连看到两位夫人被保护远遁,不但没有怨言,反而松了口气,在他们心中,吴三桂便是他们的神,两位夫人即是神地夫人,自己能为其献身,当然是无怨无悔。可喀尔喀部的三万铁骑却不理你是谁地夫人,特别是扎鲁特部吉赛族长更是色中恶魔,虽只远远看到两位夫人的背影,却已是心神摇曳,魂魄飞扬,急令部下追击两人,务必要将两位美女擒下。营中仅剩地几千牧民和骑兵连当然不会让他们得逞,几千牧民不顾自己老弱的身体,竟也拿起了久不用的战刀,仅靠着血肉之躯组成了一道血肉长墙,将这群恶魔拦了下来。三百骑兵更是个个以一当十,在三万喀尔喀铁骑中舍命撕杀,仗着手雷威力巨大,竟硬是将三万铁骑拦在大营中,不得寸进。只有一个千人队从营外绕了过去,继续追击塞罕贝等人外,其他人再无人能冲破他们的阻拦。

    手雷再厉害,却总有用完的时侯。仅有的三百骑兵又如何是敌人三万大军的对手,几千牧民更是不堪一击,很快全营五千余人便尽丧敌手,不过却也让敌军损失惨重,吉赛手下竞有超过三千勇士葬身此处,如此结果却令吉赛更加铁了心的要将逃走的几百人抓住,为死去的战士报仇。不过此时塞罕贝和小凤儿已在亲卫连的保护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碧艳说到这儿,却停了下来。吴三桂急道:“那她们俩现在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碧艳却摇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怎么能不知道,这都已经十几天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她们的消息?”

    “这些消息是一个幸存下来的牧民告诉我们的,他当时身中数刀,昏迷过去,也许那些喀尔喀骑兵急于追击小凤儿她们,只是将营中粮草补给带走,并未进一步打扫战场,他才能幸存下来,可他也只知道这些,若不是他,咱们恐怕一时半刻间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而我们得报后,马上让阿桑族长派出全团骑兵在草原上寻找小凤儿她们,可草原实在太大,一时间还未寻到。同时我也派人去与林丹汗交涉,林丹汗也答应马上派人帮助我们寻人,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信息传回来。”碧艳一脸歉疚的道。“喀尔喀、林丹汗!敢动塞罕贝和小凤儿,真是不知死活!若她二人真有什么意外,我必将这些人杀尽,以为其报仇!”吴三桂咬牙切齿的道。“那喀尔喀部的骑兵可曾返回部落?”“据报喀尔喀部出征的三万铁骑其中的两万带着粮草已返回部落,只有此次出征的首领扎鲁特部吉赛族长及其族中一万铁骑至今未曾返回部落,可我们问及喀尔喀部,他们也不知其去向。”

    “狗屁!他们还能不知道吉赛的去向,定是看咱们刚出征朝鲜,以为咱们不敢再兴大军征讨他们,他们才故意如此托词。想不到这些蒙古鞑子竟敢不将我们放在眼中,看来必须得给他们一个教训才行了。来人,传令下去,草原上所有暗探马上行动,收集所有信息,务必要找到两位夫人的下落。派人向与辽东交好的各部落,请他们协助我们,同时令三团骑兵马上全军集合,准备兵发喀尔喀部。”说及此处,吴三桂冷冷一笑,道:“他们不是不知道吉赛的下落吗?我便打到你知道为止!”众将见吴三桂动了真火,无人敢劝,况且此时也无法再劝,塞罕贝本是喀喇沁部的小公主,阿桑族长对自己的小女儿最是宝贝,吴三桂若不下此令,他恐怕也会冒死出兵,攻打喀尔喀部,为女儿报仇。而小凤儿自小在吴家长大,与祖泽远、吴初等吴家家将自然是感情深厚,更何况二女自嫁于吴三桂以来,处处以主母自居,为辽东百姓几次请命,深得辽东百姓爱戴,就算吴三桂不出兵去救。恐怕这些百姓也不会答应他。更何况还有喀喇沁部五千多牧民惨死于敌手,此仇不报,何以安抚人心,若对此次置之不理,必会寒了辽东百姓的心。

    在座众将都是年青将领,除吴洪外,最大的不过二十左右,一听有仗打。个个不甘示弱。只有吴襄不无担忧的道:“桂儿,咱们若是兵发喀尔喀部,恐怕林丹汗不会置之不理,咱们刚与朝鲜战过。此时再与林丹汗决战,可有完胜的把握?其他势力的动向也不可不注意。还有最重要地一点,便是天气。今日已是十月中旬,咱们若是在一个月内不能有所斩获,到时天降大雪,骑兵别说打仗,就是自保都成问题,不可不早作打算啊!”“父亲放心,咱们此次征朝,用的全是步兵,骑兵并未参战,何况现在朝鲜已基本稳定,又有三团步兵已赶回辽东,若要他们在草原上与蒙古骑兵展开对攻也许还略显不足,可防守却是有余。而咱们周围各大势力更是不足为虑,大明被李自成、张献忠闹得自顾不瑕,当然不会有时间来顾咱们,朝鲜已尽归我手,也不需考虑,北蒙、西蒙与林丹汗本就是世仇,不但不会派兵救援,恐怕一旦得知咱们要对林丹汗动手,他们便马上会军趁火打劫。至于说天气,一月内足以解决所有战斗,就算不能解决,我也会将所有骑兵调回,待来年开春后再继续征战。”吴三桂虽然心急,可对父亲的问询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如此就好,你就放心的去攻打他们好了,家里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给你坐镇,必保辽东无失。”吴襄也是心中惦念儿媳,他可不想让一双孙儿孙女,小小年纪便没了娘,即然三桂已有必胜的把握,自然是全力支持三桂。“好,如此众将听令!”三桂猛的站了起来,看着堂中众将命道:“我不管现在各骑兵团团所在何处,三日后各团必须赶到义州补充好弹药,随时准备出征。”“是!”三支骑兵团各将领马上起身应道。“碧艳即刻带人保护我父返回辽东义州,负责协助我父总领辽东所有军政。同时传令步兵一团、五团暂不返回辽东,务必要保证朝鲜各地安宁。其余步兵二、三、四团分别调往辽东、吉林、黑龙江三省与蒙古边境之地,严防蒙古大军入境,如有人胆敢不经允许,擅自踏入我辽东一步,杀无赦!各省驻军也进入五级最高战备状态,武器弹药全都发下去,加强巡逻防护,特别是对刚从朝鲜迁入的百姓,务必要加强防范,如有人胆敢心怀不轨,全部关起来,等我扫平蒙古回来再行审问,如有人胆敢反抗,允许各部将其当场击毙。辽东全境所有民兵按属地就近集合,归当地驻军管理,配合驻军做好防备工作,一旦有敌入侵,马上发放武器,参加战斗!海军各团加快建团速度,做好各自海域防范工作,外来船只一律不行靠近我海岸线,过境般支由海军各团负责武装押送出境,若有胆敢反抗地,允许海军各团视情况,自行决定是否需要进行攻击。”

    碧艳在一边将三桂所讲一一记录下来,随后派人将命令传达到各部。各骑兵团将领也马上行动起来,派出通信兵调各团到义州集结,他们自己却随吴三桂一同赶向义州,随行地还有吴三桂三千亲卫。

    桂等人日夜兼程,两日后便已赶至义州,众人虽是早到了一天,可各骑兵团却早已集结在义州城外,武器弹药也早已发放下去,只等吴三桂一声令下,便可全军开拔。吴三桂从朝鲜一路奔波,已是十几日未睡一个好觉,虽然时间紧迫,可也不急在这一时,当夜吴三桂及众将领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三团骑兵六万余人集结在城外的大校场上。吴三桂也是亲自披挂上阵,站在校场前的点将台上,看着下面这些热血儿郎,高声道:“喀尔喀部竟然对我辽东不宣而战,三万铁骑踏平了喀喇沁部营帐,五千兄弟姐妹被无情斩杀,骑兵连三百壮士无一生还,如此血仇,我们岂能不报!更有我们草原的明珠塞罕贝和杜凤下落不明,不知所踪,如此大恨,我们岂能不理!为了我辽东地百姓,今日我们在此会师,兵发喀尔喀,为我们的百姓,为我们地战友报仇!”

    第九十七章分而化之

    在场的六万骑兵闻言唰的一声拔出战刀,平举于胸前,三起三落,高声喝道:“踏平喀尔喀!报仇雪恨!”

    吴三桂大手一挥,道:“出发!”六万骑兵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先后冲出了大校场,直奔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而此时的喀尔喀五部对辽东出兵却一无所知,根本毫无防备,他们正召集了全部族人聚在一起,分发掠夺回的大量粮草。在他们看来,辽东虽然强大,可不过是仗着火器之威罢了,在这无边的草原上,这些汉人如何是自己这些草原雄鹰的对手。再说天气渐冷,别说辽东,就是自己也不敢再有大动作,不然不说人,就是战马也吃不消这寒冷的气侯。直到三日后,吴三桂亲率六万骑军兵围喀尔喀各部时,这些沉浸在喜悦中的各部部长才如梦初醒,好在各部本就召集了全部百姓欢庆胜利,得知辽东已将自己包围时,慌忙召集部下备战。

    吴三桂此时虽心急如焚,却并不莽撞,喀尔喀五部拥有骑兵六万多,若是再加上全族百姓有几十万,若是危急时刻,这些百姓上马便是战士,到时自己仅凭六万骑兵想要全歼几十万骑兵,就算获胜也不过是惨胜,到时林丹汗若不趁火打劫才是怪事。所以吴三桂对其余四部只是派出骑兵二团、三团将其围住,却不开战,却调了骑兵一团的两万多骑兵及自己的三千亲卫将扎鲁特部团团包围。扎鲁特部本有铁骑近两万,是五部中实力最强的,可由于部长吉赛率一万铁骑至今未归,他们反而成了最弱的一部。本想向其余四部求援,可由于吉赛平时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占据着水草最为肥美的草原。并时常对四部进行劫掠,早已引起了四部不满。而吴三桂为了达到分化四部地目的,派人送去亲笔书信,说明自己此次率军前来,不是为了夺回粮草,那些粮草便算是辽东与众人交个朋友,送与他们的礼物,不再追究。可扎鲁特部吉赛却是欺人太甚。竟掳了他吴三桂的两位夫人。至今不知所踪,只要扎鲁特部将两位夫人送回,辽东大军必定马上撤军,并与他扎鲁特部结为兄弟之盟。巴岳特〃儿侉、木伯哈、齐布什四部一听。放了心,既然不是为了那些粮草。那便与自己无关,这一切都是他吉赛自作自受。谁让他色心不死,竟敢掳夺吴三桂的两位夫人,别说是向来重视忠贞的汉人,就是自己,虽不把女人当回事,互相之间也常送一两个姬妾以加深彼此的感情,可若是老婆被人强夺了,恐怕谁也咽不下这口恶气。正好借此次机会让辽东军好好教训一下扎鲁特部,若是扎鲁特部从此实力大损,自己则正好可以分一杯羹。

    见其余四部见死不救,可急坏了扎鲁特部的众人,虽然对自己地部长吉赛痛恨不已,可此时他们却是真地不知吉赛的去向,只知吉赛率令着一万铁骑去追当日逃走的几百辽东军,至今不知所踪,这让他们拿什么交与辽东军。吴三桂本想使出这招围魏救赵,让他们派人召回吉赛,塞罕贝和小凤儿便安全了。可大军在扎鲁特部营外等了半日,见还无消息,吴三桂等人心中大急,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吉赛地去向。不过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他们是否知道吉赛的下落,总是要打上一仗才行。随着吴三桂一声令下,营外骑兵炮同时炸向扎鲁特部营门。蒙古各部本就是逐草而生,当然不会筑城,扎鲁特部所谓地营帐也不过是一道一米五左右的土墙,里面是一道三米高地木制围墙。这种简单的防卫如何是辽东军火炮的对手,几炮便将扎鲁特部营门炸得支离破碎,随后火炮向营中延伸而去,将营中扎鲁特部百姓打得鬼哭狼号,死伤惨重。留守的扎鲁特部大头目阿喇拜眼看着自己族人转眼间便有近千人倒在血泊中,其余众人也是四散而逃,那里还有一点草原雄鹰的样子。大军继续留在营中,只是被人家当作靶子来打,却根本发挥不出自己骑兵的优势。阿喇拜忙召集部中剩余的一万余勇士,并给族中老弱妇孺发放兵器,令其待一万骑兵发起冲锋,紧随大军之后,一同杀出大营,在草原上与辽东军决一死战。

    因正面营门被辽东军炮火包围,阿喇拜不敢硬抗辽东火炮,只好率领着全族四万多人来到大营后门处,命人打开营门,准备逃命。可惜辽东军早防着他们,后门处由骑兵一团副团长许有利亲率三个营万余骑兵埋伏在附近山丘后。就在营门被打开的瞬间,未等阿喇拜率军冲出来,许有利已率领骑兵一营的三千铁骑冲了上来,三营、四营则在外围列好阵势,手执火枪远远的瞄准了这些扎鲁特部的骑兵。阿喇拜一听到营门外的喊杀声,便知不好,可此时却只能破釜沉舟,与辽东军决一死战,若是连营门都冲不出去,恐怕只能被困死在营中。“狭路相逢,勇者胜!咱们这些山林中的猛虎,草原上的雄鹰断不会怕了这些汉狗,跟我冲啊!”阿喇拜高举战刀大喝道。

    四万蒙古骑兵眼看已被包围,也知道此时再不拼命,恐怕以后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个个高声号叫,上至六七十岁老翁,下至十几岁的孩童都紧握着手中武器向着辽东军扑杀上来。许有利看到这些急于拼命的骑兵却不着急,反正营门只有十几米宽,每次冲出来的不过**骑,在自己近万大军面前,他们根本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最先冲上来的几千骑兵刚刚冲出营门便被许有利所率的骑兵一营士卒用手雷打了回去。正与后面大部队撞在一起,顿时一阵人仰马翻,混乱一团。辽东军趁机用长枪收割着蒙古骑兵的性命,让蒙古骑再也不能组织起有效攻击阵形。混乱中,也不知是那个愣头青竟驱马撞上了四周几米高的木制营墙。连日大雨,使得地面酥软之极,木制营墙竟被他撞倒一块,营内营外不论是蒙古骑兵还是辽东铁骑都是一愣,随即都反应过来,辽东军迅速向四周分散,而蒙古骑兵则马上使出看家的本领,用平时放马时练出的绳套绝技套住四周营墙的木杆,随后向反向拉扯,本就不甚牢固的营墙成片成片的坍塌下来,仅剩下一米多高的土墙。蒙古骑立即驱马越过土墙,冲出营帐,四散而逃。辽东军虽然已将全军分散,可扎鲁特部大营一周足有几万米,只有三营近万军卒的辽东军一时间也无法将所有人全部拦截下来。许有利眼看这些扎鲁特部的骑兵要逃,也没有时间再去请示吴三桂,当即下令,命各部以连、排为单位,以半日为限,追击敌军,天黑前务必要返回此处,以防不测。

    在正门处的吴三桂也看到了溃败的敌军,同样命各部追击,只留了亲卫营负责保护自己及打扫战场。看着自己眼前的缴获的大量粮草及成千上万的牲畜,吴三桂却还是高兴不起来,随着各部依次归队,抓到的扎鲁特部俘虏已有近万人,挨个审问,却没有人知道他们族长吉赛的下落,塞罕贝和小凤儿也是毫无消息。阿桑族长自从得知塞罕贝遇险以来,双眼已哭得通红,现在眼泪都已流干,得知扎鲁特部已被攻下,急忙来见三桂。一见到三桂便拉住三桂的手问道:“怎么样,可有塞罕贝的下落?”三桂看着阿桑这几日来因为担心女儿,仿佛已老十岁的容颜,却只能痛苦的摇摇头。阿桑族长满怀希望前来,没想到却再一次失望“桂儿,你可一定要救救塞罕贝啊!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可如何是好!”“岳父放心。就算是踏平整个草原。我也一定会找会塞罕贝和凤儿,要是他们有什么意外,我便叫所有草原上的蒙古人为她们陪葬。来人,传令下去。命各团将侦察人员全部给我派出去,找遍草原地每个角落。务必要找到两位夫人的下落。命各团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将这喀尔喀五部彻底给我扫平。为无辜丧命的五千牧民报仇血恨!”第二日清晨,仅次于扎鲁特部的木伯哈部营外的辽东军突然多了近两万人,几百门火炮也整齐的摆在了营门口,木伯哈部长土谢图顿时大惊失色,不知辽东军为何要围困自己,亲自来到营门处问询。

    吴三桂一挥手,辽东军派人押出一名扎鲁特部小头目,那小头目竟一口咬定自己族长吉赛与土谢图向来交好,只有土谢图才知道族长的下落。土谢图一听被吓得差点跌落马下,土谢图身为一部之长,当然不是傻子,在这片草原上谁不知道,自己与吉赛因实力相差无几,吉赛一直有心要统一喀尔喀五部,自己及手下一万五千余铁骑是他最大的障碍,所以两人根本就是水火不相容。昨日辽东军兵困扎鲁特部,其余三部都曾派人向自己问计,若不是自己将他们压了下去,恐怕各部早已尽起大军,与辽东军决一死战了。可土谢图此时却后悔了,暗笑自己真是太过幼稚,竟相信了辽东军地鬼话,为了想要当上这喀尔喀五部地老大,竟然见死不救。这报应来得还真是快,不过一夜功夫,便轮到了自己。土谢图也不屑于辩解,他也明白,今日辽东军即然敢兵围自己,自己便是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无用,除非自己能将吉赛或是将吴三桂的两位夫人交出,不然便只有全族投降方能免此一战。可土谢图又如何甘心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只是冷冷一笑道:“欲加其罪,何患无词!你要战,便战!”说完头也不回的回营了。吴三桂本也没想过自己这些鬼话能说服任何人,自己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而已,见土谢图如此干脆,连道:“好,传我命令,准备火炮攻击,各部将此营给我团团围住,不可放走一人!”

    片刻功夫,几百门火炮开始肆虐木伯哈部大营。土谢图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一座座营帐被炸得粉碎,无数族人命丧黄泉,可满腹地苦水却只能自己默默咽下。昨日扎鲁特部那边响起炮声时,自己还与族中将领坐在大营中喝酒吃肉,高兴的谈论着一旦扎鲁特部被灭,喀尔喀五部便只能以自己马首是赡,到时自己便有了与林丹汗叫板地本钱。谁知不过一夜而已,昨日的扎鲁特部便是今日地自己。

    辽东军火炮整整轰炸了一个时辰才停了下来,土谢图站起身形,抖去身上的尘土,看向营中,刚才还一片繁荣的大营此时却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到处都惨号的族人,营帐大都已化为灰烬,无主的战马在营中四处奔跑,想要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土谢图为自己的自私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直到此时,他还未有一点失败的自觉。辽东的火炮确是非人力可抗,可一旦近战,这天下还有何人是蒙古骑兵的对手?想当年自己的先祖成吉思汗率蒙古铁骑纵横天下,谁人敢当!今日便叫这些辽东狗贼也见识见识蒙古骑兵的厉害。他曾与明军交过手,知道火炮并不能持久射击。想来辽东炮击停止后,马上便会派军入营,与自己决战。忙对身边近卫喝道:“传令下去,所有还能骑得动战马、拿得动刀枪的人全部到此地集合,咱们便与他辽东决一死战!”很快近三万族人骑着战马来到了土谢图的面前。只是这些人却是凄惨无比,许多人满头鲜血,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已,有的人断了一臂,却只用一手执刀,面色刚毅的骑在马上。土谢图见到自己族人的惨样,也不禁哽咽。土谢图顾不得擦去眼角泪水,高喝道:“辽东狗贼欺人太甚,竟用那不知所谓的借口来攻我部,意图灭我木伯哈部,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不能!”“与辽东决战到底!”几万幸存的骑兵眼看自己族人惨死于辽东军炮火中,个个义奋填膺,要拼死为族人报仇。

    土谢图看到众将士士气高涨,暗叹军心可用。正当他想要下令全军出营,攻打辽东军时,停止了一会的辽东火炮竟又响了起来,几百发炮弹正落在密密的人群中,一时间木伯哈部损失惨重。土谢图没想到辽东军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眼看近三万将士,只是一轮火炮竟损失了四五千人,若不是自己自做聪明,聚集全族将士,又怎会有如此惨重的损失,只气得他一口鲜血喷出老远。刚刚提起的士气,在这轮火炮的打击下,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众人再也顾不得土谢图的命令,只知四散而逃,整座大营再次乱做一团。一连三轮齐射,辽东军才再次停下炮击,随后四周近三万辽东大军从四面八方一起冲入木伯哈部,但凡抵抗的,就地格杀,放下武器,跪在一边的,辽东军倒也是手下留情,并不理会。木伯哈部虽然还有两万多族人,可在辽东炮火的打击下,早已失了锐气,那里还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仅仅不到一个时辰,木伯哈部全部已放弃了抵抗,部长土谢图早已命丧辽东军手下,剩下的万余族人也已全部跪地乞降。

    巴岳特〃儿侉、齐布什三部在得知木伯哈部也已被辽东军所灭时已是当天深夜。三部上至部长,下至普通百姓无不大惊。可各自营外都有两万多辽东军已将其团团包围。三部之间就是想通个信都已是不可能。就在三部心惊胆颤,惶惶不可终日时,他们分别接到了吴三桂的请柬,邀请各部部长至其营中有要事商议。三部的首领虽明知这是辽东军设下的鸿门宴,可却依旧无人敢拒绝,仅靠自己族中这不到一万人的精兵和几万百姓如何是营外两万辽东军地对手,若是惹恼了辽东军,惹恼了吴三桂。他们连夜攻营。自己恐怕连明日的太阳都看不见。而赴宴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命丧当场而已,两者相比只是多活一刻少活一刻的区别。因此三部部长都当即同意率人赴宴。半个时辰后,三部部长各自仅带了十几名亲卫,前来赴会。他们心中也明白。此时在自己身边带上一千和十名护卫其实根本没有太大的区别,还不如少带几个人。以显自己的诚意。几人在辽东军吴三桂的将营外不期而遇,因为是在辽东军的地盘上。众人无瑕细谈,甚至不敢轻易开口,只是互相打了声招呼,便各自低头不语。不过仅是一个照面,三人便都已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彼此地无奈和苦闷。

    这时营中有人走出,正是骑兵三团团长祖泽远。祖泽远一见三位部长,先是敬了一礼,才道:“我乃吴三桂将军帐下骑兵三团团长祖泽远,奉我家将军之令,有请各位帐中议事,请三位部长进帐详谈。”三人当然也明白,自己地身份确是不值吴三桂亲自来接,能有祖泽远来迎自己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对祖泽远不敢怠慢,给祖泽远回了一礼,连道不敢。祖泽远根本就没把这三名部长放在眼中,说完话只顾转身回营,未理三人。三人没想到连辽东军一个团长也会如此强硬,相互苦笑几声,都明白自己这一步迈进去,能不能再完整的走出来就得看人家的心情了。三人进营后便被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辽东军竟会用一具尸体来迎接自己。只见一进帐地地上正摆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虽然已看不清面目,可三人却仅从其衣着便认出此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木伯哈部地部长土谢图。而且在土谢图尸体边上还跪了一人,众人却不认识。吴三桂见自己给三人准备的下马威已见了效果,达到了自己地目的,这才轻笑一声,站起身形向三部首领走了过来。

    既然已经给了一巴掌,当然要再给两个甜枣,不然若是将三人吓得傻了,反而不妙。“久闻三位大名,今日终得一见,深夜惊扰三位,吴某真是过意不去,可这却也实在是无可奈何,请三位见谅。”说完便要行大礼。三部部长此时心中明白,眼下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里还有自己反驳的机会。当下只能再次苦笑,上前扶起吴三桂,其中侉儿侉部部长杰尕格年纪最长,在这三人中还算有些威望,其余二人都看向他,意思是让他出头。杰尕格只好开口道:“不敢当吴将军夸赞,只是不知吴将军深夜召我等来此有何要事,还请将军明示!”

    吴三桂向三人见礼本来就是作作样子,见三人来扶,顺势而起,道:“确是有几件要事,吴某若是问不明白恐怕今晚是睡不着了,所以只能冒昧请三位部长来此为吴某解惑。”三位部长闻言暗道:你想不明白问题,睡不着觉,便把我们也都找来,让我们陪你,真是岂有此理。可这话三人只能暗中腹诽,那敢说出。嘴里还得道:“能为吴将军效劳,实是我等荣兴,只是不知吴将到底要问什么,只要是我们知道的,我们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久闻蒙古人最是直爽,如此我不也客气,就直说了。”这时手下也已搬来椅子,吴三桂一指,道:“众位请座。”说完自己也回座坐下,才继续道:“想来几位对吴某此次率军来此的原由也都清楚,几位族中遇天灾,为了全族百姓性命,来劫我大营,这本无可厚非,我也可以理解。只是众位若是明言相告,我辽东虽不富裕,可送几位一些粮草也是不在话下。可是那吉赛”说及此处,吴三桂也不禁气愤,狠狠的一拍桌案,案上茶碗一阵乒乓乱响,三部部长被吓得不轻,见吴三桂面色不善,不禁心中暗中恨那吉赛,劫粮便劫粮,为何偏偏要将辽东营中老幼斩杀怠尽,还死追着人家的两位夫人不放,这不是自取其祸吗!

    吴三桂见三位部长都被自己吓得脸色发白,才暗暗压下自己心中怒火道:“可那吉赛竟杀我五千百姓,更可恨的是竟还打我两位夫人的主意。可怜那些冤死的百姓,可怜我的两位夫人,至今生死不明,我吴三桂若不是不将吉赛斩首示众,日后必遭人耻笑我无能,竟连自己夫人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看着面色铁青的吴三桂,三位部长也是心寒,杰尕格站了起来,一抱拳道:“吴将军请安心,两位夫人吉人自有天象,必可安然无恙”吴三桂却一摆手,道:“我率大军灭了扎鲁特部,本以为可以得到其族长吉赛的下落,可没想到其全族竟无一人知晓,不过据此人”吴三桂一指跑在土谢图尸体旁那人,继续道:“他是扎鲁特部族人,据他讲吉赛与土谢图向来交好,说土谢图也许会知道吉赛的下落,我这才不得已派人与土谢团交涉。可恨我好言相求,可那土谢图竟毫不领情,反而恶语相向,我这才不得不派人围住其营帐,只求将其迫出,给我一个交待。可那土谢图却躲在营中不出来见我,我只能派军攻其大营。只可惜土谢图竟在乱战中被打死,这吉赛的下落更是无从问起。而据此人讲,喀尔喀五部同气连枝,亲如一家。三位部长应该知道吉赛的下落。我因心念夫人,只好连夜将三位请来,不知三位何以教我!”

    “荒唐,真是荒唐!”齐布什部部长腾特沃杰一听此言顾不得再等杰尕格开口,而是情不自禁的道叫道:“在草原上,谁不知道我们喀尔喀五部向来不合,不然又甚能让他林丹汗一枝独大,尤其是吉赛仗着手下兵下马壮。经常到我们各部掠夺。尤其是与土谢图部长不合。此次若非天灾,要保全族人性命,我们又如何会派军听他调遣!”“腾特沃杰,你说的这个荒唐是在说我了?是我错听谣言。才会害死了土谢图,你可是要为他向我报仇?”吴三桂说此话时已是面似寒冰。就连帐中其他人都觉得帐中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了几度,最可怜的是腾特沃杰。直接面对吴三桂地怒火和杀气,只觉得腿都有些发软,没想到这吴三桂看起来年纪轻轻,竟会如此威严,这一身的杀气,到底是要杀了多少人才能形成的啊!他那里知道,吴三桂仅是此次入朝,虽未亲手杀死几人敌人,可随着他一道道命令,死在辽东军手中的朝鲜军民可是达近百万,再加上夫人失踪,心中一股邪火,气势更是迫人。腾特沃杰面对吴三桂的怒火反终于清醒过来,这里可不是自己的齐布什部,而是人家的地盘,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此生再难走出此门半部,忙道:“不是,不是,吴将军我不是在说您,我是在说此人。”说着一指跪在土谢图尸体边那人。“这人只是小人,他的话万万信不得。”

    吴三桂一摆手,打断了腾特沃杰,道:“算了,我也不想管你说地是谁,我现在只想知道吉赛地下落,如果各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当然是皆大欢喜,如若不然,吴某恐怕便要对不起各位了。”吴三桂见这戏演得也差不多了,他本就知道喀尔喀五部之间的关系,不然也不会用这分兵之计,连扎鲁特部族人都不知吉赛下落,这些人又如何能够知道。吴三桂今日将这三部首领召集来,便是怕夜长梦多,想要连夜收服这三部,才可安心对付将要赶来的林丹,进一步搜寻两位夫人地下落。三人一听吴三桂此言,心中一寒,看来这吴三桂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明知自己等人不可能与吉赛有任何联系,却非要以此来逼迫自己表明态度,明明就是想要吞并自己。可自己现在就是明白了吴三桂的想法,又能怎样,反抗吗?就凭自己族中不到一万勇士和几万族人,又如何是辽东军地对手,扎鲁特部、木伯哈部两部的例子就活生生地摆在自己面前,地上土谢图身上的鲜血还未凝固,事实告诉他们反抗的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不但是自己,还包括了全族几万族人的性命,自己如何敢拿全族几万人的性命来开玩笑。既然不敢反抗,便只有投靠辽东了。可这投靠却总得让这吴三桂有所表示才行啊!

    巴岳特部和齐布什部两部部长毕竟还有些年轻,看不透眼前的形势,此时那里还有他们讨价还价的本钱。

    还是老持成重的杰尕格老谋深算,见得风浪多了,自然明白自己眼下的身份,竟然站起身形,来到吴三桂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吴将军,老朽自知有罪,听信了吉赛恶贼的馋言,冒犯了将军天威,冲撞了辽东将士,我愿率全族勇士归降辽东,以报效将军,以此恕我等大罪。望将能不计前嫌,收留我等。”一边的巴岳特部和齐布什部两部部长没想到今日老狐狸竟会如此胆小,可吴三桂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人后悔末及。“杰尕格部部长客气了,我正准备扩充辽东骑兵,如老部长真心来投,这骑兵团副长一职非老部长莫数了!”

    杰尕格欣喜若狂,要知自己全部落族人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三万人,勇士只有七千左右,可辽东军骑兵团却有两万余人,虽然只是个副团长,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比自己这个部长强得太多了。巴岳特部部长连卡田和齐布什部部长腾特活杰一听,暗骂:又让老狐狸抢了先机,自己若再不投降,最后恐怕连个营长都要当不上了。二人也忙上前一步道:“请将军收容!”

    第九十八章闻警而动

    吴三桂见三部部长跪地乞降,这才展开了笑脸,道:“三位快快请起,你等若是真心投我辽东,我吴三桂必不负三位,以前的事过去便过去了,只有吉赛此人若不杀之,我誓不摆休,还望三位助我一臂之力!”

    三部本就与吉赛没什么交情,而且这些年那年不得打上几仗,说是死仇也不为过,而且此时又已投靠辽东,当然要积极显示自己的忠心。三人齐道:“将军放心,我们三部在草原上也还算略有薄名,我们即该派出勇士向各大小部落询问吉赛下落,只要得到他的消息,不必将军出手,我们自当将其人头斩下,献与将军!”“好,三位有此心意我便多谢了,只是找到他的踪迹便可,如此大仇,我又岂会假手他人,必亲手斩下其狗头,以雪大恨!”三桂见已兵不刃血收了三部,为免再出意外,继续道:“既然三位已决心投靠我辽东,还请三位部长连夜收拾行李,待明日一早,咱们便先转回辽东,我必会选上一块上好草原交好三部,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三们那敢说个不字,齐声应了下来。这一夜三部灯火通明,到处人声鼎沸,无数族人忙碌着收拾行囊,准备明日上路。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升起,三部中的忙乱依旧未曾停止,看来一时半刻还上不了路。这时一名辽东哨探快马扬鞭从草原中一直奔向吴三桂。哨探来到吴三桂面前翻鞍下马,大声报道:“启禀师长,北蒙林丹汗亲率八万大军正向这里赶来,此时距此已不足二十里。”吴三桂闻言先是一惊,随即大笑道:“来得好快啊,不过来得正好。就算你不来找我还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倒是送上门来了。”众辽东将领开始还以为吴三桂被气得在说反话,想要上前宽慰,可再看他的表情,却又不像。

    吴三桂却不知众将心思,转头令道:“来人,却通知三部首领,让他们率领其全族勇士到我这里集合。他们若问就说我想看看三部勇士的风采。”

    祖泽远追随吴三桂时间最长。闻听此令,心中一动,道:“师长,你是想让这三部与林丹汗交战?”吴三桂点点头道:“不错。这三部昨夜刚刚投靠我辽东,谁知道他们是真降假降。而且喀尔喀五部原本名义上就归林丹汗所统。此次让他们双方交手,便是要断了这三部再重投林丹的可能。也算是断了他们的后路。从今以后,他们便只能实心实意为咱们辽东效力,不然就算想要背叛,恐怕也的不到好地买主了。”

    “可是他们若是拒不与林丹交手,甚至战场上临阵反戈又该怎么办?”祖泽远有些担心的道。“拒不交手?这可由不得他们,双方交战,他们站在两军中间,总得有所选择吧!不然只会被双方夹击。至于说反戈,我又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除非他们不要全族老弱妇孺的命了。泽远,待三部勇士出营后,你立即率三团兵分三路,将三营营地团团包围,就说是有敌来袭,要保护他们安全。同时派人看好另外两部的俘虏,万万不可让他们趁乱搞出什么事来。我与吴宇在此压阵,看看他林丹这位大汗到底有些什么本事,竟只率八万骑兵,就敢来与我辽东军做对,也让他们见识见识我辽东军的厉害,叫他来得去不得!”“遵令!”祖泽远得令而去。片刻功夫,便见三部营帐中一团混乱,半响后三部部长才亲率着几千不等的勇士来到吴三桂面前。三部部长率着不到三万族中勇士来到吴三桂大军之前,才发觉不对,只见辽东军两团骑兵列阵整齐,在后面几百门骑兵炮已经一字摆开,这那里是要检阅自己这些人,根本就是在备战。三部部长对视一眼后,一齐拍马上前,杰尕格小心的道:“不知将军召我等前来有何要事?族中正收拾行囊,如此一来怕是要耽搁许多时间。”

    三桂一笑道:“并无什么大事,只是那林丹亲率八万骑兵来此,我想请三位来此助我退敌。”看着三部部长吃惊的样子,三桂才继续道:“我也不怕实话告诉各位,林丹地八万骑军还真没放在我眼中,在此野战我辽东军只要一个团便可与其战个旗鼓相当,两个团便可将其杀得大败而归。不过各位原本便是林丹部下,请三位来,便是想让三位与林丹做个彻底了断,何去何从,各位好自为知吧!”三部部长闻言不禁苦笑。他们发现自从和辽东军打上交道,见过吴三桂以来,苦笑地次数竟比此前一生都要多。这次又是明知吴三桂是想让自己上战场充当炮灰,与林丹汗彻底决裂,可自己依旧是无可奈何,只能好像牵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若此时自己还率领着这些勇士守在营中,也许还有反抗的本钱,最不济,也可以固守待援,等那林丹汗来后,里应外合,击败辽东军。可现在族中勇士已被调了出来,各部大营已被辽东军包围,若自己敢说个不字,别说留在营中的族人,就是自己身边这些勇士恐怕也活不了几个。再说自从见识了辽东军的强大后,自己地反抗之心早就弱了,若真能得到吴三桂的信任,加入到辽东,也许比依附林丹还要好上几分。“将军放心,我等自愿投靠将军,自该听将军调遣,万死不辞!”三人对视一眼,齐声答道。“好,爽快,即是如此便劳烦三们率部中勇士为先锋,我亲率辽东骑兵一团为中军,二团分左右两翼,三团留守此处,负责保护三部族人及另两部俘虏,不知三位意如何?”

    三部部长那敢说个不字,当下应道:“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不过片刻功夫,又有哨骑来报,此时林丹及其八万大军已赶到距吴三桂等人不足五里的地方。辽东众将抬眼望去,已隐约可见远处黑压压的大军,远远听到千军万马行进间的雷定之声。吴三桂对林丹也是久仰大名,自己父亲当年便曾与其交过手,也曾不止一次称赞过林丹及其帐下将士的勇猛,确可称为是一只虎狼之师,不可轻辱。不过吴三桂虽然不会轻视林丹,却也断不会有丝毫畏惧之感。毕竞按历史记载,这林丹最后被女真皇太极打得仓惶逃窜几千里,最后染病身亡。而此时历史虽然发生了改变,林丹汗实力有所提升,可自己却平了女真几十万大军几百万百姓,又何惧林丹的八万大军。当下哈哈一笑道:“众军列阵,众将随我上前一步,去见见这位草原上有名的英雄!”

    吴宇一笑道:“不错,是应该去见见,不然自今日后也许便再也见不到这位英雄了。”一句话顿时将再场紧张的气氛冲得淡了许多。

    辽东众将及三部部长随吴三桂来到阵前,等待即将到来的林丹。此时不远处烟尘滚滚,林丹及八万大军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中如同一条黑色巨蟒一般分开茂密的草丛,快速向辽东军靠近。大军一直行到距吴三桂等人一里左右的地方,只见为首之人一手勒住马缰,一手高高抬起。其身后八万大军马上减缓了速度,随后既在为首之人身后依次列好阵势。双方十几万大军俱是一声不发,现场的空气仿佛也凝结起来,一阵寒风吹过,双方战旗呼呼作响。战马仿佛也感这种压力。不安的用四蹄刨地,并发出阵阵嘶鸣。吴三桂独自一人打马前行,来到两阵中间,对面阵中为首之人也驱马来到吴三桂面前,双方互相打量了有半天,来人才试探的问道:“辽东王吴三桂?”“不错,正是吴某,来人可是林丹汗?”吴三桂久闻林丹此人。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见,却觉得这林丹虽已年近五十,却依旧身体强壮,下颔胡须如同一根根钢刺般坚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发出迫人的光芒。整个人显得气宇轩昂,不可轻视。三桂竟已有些开始欣赏眼前这个蒙古汉子了。

    “正是。今日得见辽东王,方知天下人果不欺我,没想到辽东王竟是如此年青,确是让老朽自愧不如啊!”“不敢,吴某也是久仰林丹可汗大名,吾父曾与大汗在毛剌关交过手,多次对我提及大汗及大汗手下将士英勇无敌”“噢,你说的可是吴襄吴将军?没想到吴将军竟还记得我这个手下败将。当年虽是攻战双方,阵营不同,可我对吴襄将军地本事却是真心佩服,若非其率三千军卒及时支援毛剌关,以少胜多,也许现在在这长城内外的格局将是另一番景象!”

    林丹一提起当年毛剌关之战,总是感慨万千,那一战不仅是自己生平首次苦战,自己手下四将俱是重伤,就连自己也差点丧命,这一切却都是拜吴襄所赐。同时这一战更让林丹见识了大明的强盛,让其在之后的二十几年中一直不敢再轻易扣关。而自己虽败于吴襄之手,可双方各为其主,林丹对吴襄却并无多少恨意,只是佩服他的本事。吴三桂没想到林丹竟是如此无遮拦的一条汉子,对当年曾败于父亲之手,竟是毫不在意,心中对这林丹汗当然是更加欣赏,面容也和善了许多。“来前父亲还叮嘱于我,若是有缘见到大汗,让我为其向你问好,说是将来有机会,愿与大汗把酒言欢。”“吴襄将军真是有心了,代我谢过吴襄将军美意。不过吴襄将军却是虎父无犬子,你年纪轻轻便已先平女真,后抗大明,复灭朝鲜,这一件件、一桩桩确是让我等汗颜啊!”“多谢大汗谬赞,只是不知大汗今日来此有何要事?”吴三桂因颇为欣赏林丹,加之朝鲜大战虽然已经结束,可善后事宜尚未结束,而喀尔喀五部也未安置妥当,吴三桂竟已兴不起与林丹交战之心,只想送与林丹一个台阶,让其速速撤兵算了。“我是听闻喀尔喀五部竟然私自出兵,偷袭辽东,并致使将军两位夫人至今下落不明。他们毕竟归我管理,因此我才特率大军来此,想叫喀尔喀五部给辽东一个交待,不过此时看来,还是晚到一步,这喀尔喀五部恐怕以后再也不存在了。”的确,这喀尔喀五部被灭两部,投降三部,已是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吴三桂没想到这林丹确是个粗中有细之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林丹率八万大军来此,本意是想要支援喀尔喀五部,只是此时见其已被辽东所灭,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难道还能让辽东将这入嘴地肥肉再吐出来不行。自吴三桂十三岁从军以来,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在吴三桂身上占到任何便宜。而且见辽东军军容整齐,尤其是大军后面地火炮最是惊人,林丹实是毫无战胜的把握,只好装做无事之人,能完整的撤回去便是是侥天之幸了。

    “多谢大汗牵挂,吴某也知此事略显鲁莽,不过确是因心挂两位夫人安危,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大汗见谅。”

    “无妨,无妨,这喀尔喀五部虽然义上归我管辖,可他们却经常是自我行事,从不问及我等,今日归于辽东,也是天意。不过既然此地已经事了,族中尚有要事,就此告辞了!”林丹汗确是急于离去,自己得知辽东出兵喀尔喀部,心中大急,却来不及调集其他军卒,只能率自己手下八万大军日夜赶来,自己的汗山此时却正是空虚,若有内部有人心怀不诡,或是北蒙、西蒙趁机来攻,恐怕汗山危已。况且自己这八万大军一路行来,早已疲惫,可辽东军却是以逸待劳,又有火器相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为防夜长梦多,还是早走早好。“即然大汗还有要事,我也不便挽留,待下次有机会,再与大汗把酒言欢!”三桂也未曾真想留过林丹,早走早好,自己正好可以尽快将喀尔喀五部消化,也好早日继续导找两位夫人。“如此,便告辞了,后会有期!”林丹一抱拳道。“后会有期!”吴三桂同样一礼。

    林丹汗拍马向自己阵中走去,吴三桂也掉转马头准备回营。喀尔喀三部部长此时终于放下一颗心来,看来算是逃过一劫,终于不用与林丹的蒙古骑兵拼命了。不过众辽东将领却是心有不甘,今日若与林丹一战,就算没有十成把握将其留下,也有七成以上。不过他们也明白,若真与林丹一战,不但耽误了寻找两位夫人的最佳时间,而且以后的变数更是无穷,所以虽是心有不甘却也无话可说。就在这时,只见一支不到百人的辽东骑兵小队从林丹汗大军一侧向辽东军大营疾驰过来。林丹汗当然也看出了来人都是辽东军,却未在意,他早知吴三桂派出无数探骑四处打探两位夫人的消息,想来这队骑兵也是刚刚赶回来复命的吧。只是看这支不到百人的骑兵小队,竟有一股千军万马的气势,尤其是这些人身上有一股子杀气,恐怕就连自己的亲卫军也不如。不过刚才与吴三桂相谈甚欢,而对方也没有什么敌意,便任其从自己大军一侧通过,自己忙于整军撤退,也未过多留意。只见这只骑兵小队来到吴三桂身前,为首之人急道:“师长,刚才我看到尚可喜和明安两人俱在林丹军中,还望师长为当年死难的几万辽东军做主!”

    “什么?尚可喜和明安!许立。你可看清楚了,真是他们两人?”吴三桂一听是尚可喜和明安心中也是一紧。当年那一战自己虽然去得晚些,可仅从战后情景,便可知,那一战可真算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吴三辅的步兵团死伤惨重,无数辽东英雄死在那处山丘之上,至今那处山丘依旧是寸草不生。土地依旧是一片暗红色。自己当年可是在几万将士面前发过誓,必定要用尚可喜和明安两人头颅来奠这些死难的将士。早知明安逃到了北蒙,投靠了了林丹,而尚可喜却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也投到了林丹帐下,看来这笔陈年旧帐是真得要算一算了。本来应该风平浪静的局面。终因及时赶回的许立而再次波涛汹涌。许立当年可是曾与尚可喜和明安都照过面,手下骑兵营将士便是死这两人及其部下手中。对两人真是恨之入骨,一听吴三桂所言,马上道:“师长,尚可喜和明安两人便是化做灰,我也认得出来,何况那明安与当日并无两样,只有那尚可喜虽穿了一身蒙装,可他那双眼睛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

    如真地认错了,我许立自愿挖去双目”“胡闹!就算认错了又能怎样,咱们辽东军与北蒙林丹必有此一战,不过早晚而已,就算真拿这两人的性命来换我辽东军任何一人的性命我都不会同意,更何况是你许立的一双眼睛。你马上带人上去,告诉林丹,就说我吴三桂还有要事相商,请他留步!”

    “是!”许立一听吴三桂答应了自己,顾不得激动的心情,忙率着身后不到百人的部下向林丹大军赶去。

    林丹此时已传下命令,令全军准备撤退,突然看到许立这支骑兵竟向自己奔来,忙令大军停止动作,原地警戒,以防外一。自己却率着一千亲卫军迎了上来。许立率军赶到林丹面前,一勒马缰,战马从急驰到静止竟不到四步,林丹看得暗暗吃惊,能做到如此程度,恐怕自己都做不到,要知让急驰的战马如此迅速停下来,一方面要马上骑士有着惊人的臂力,另一方面骑士要与战马有着绝对地默契才行。而更令他吃惊地是来人身后那近百骑兵,竟不比为首之人差上多少,最多也的不过七步,便将战马停了下来。“林丹可汗,我家将军有要事与可汗商议,还请将军稍待片刻!”说完也不顾林丹是否同意,自己却已率人赶回辽东阵营。林丹心中纳闷,不知又有何变故,竟让吴三桂出言留客。

    他却又不能置之不理,看到吴三桂依旧是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刚才负责传令的那队骑兵也已退回阵营,只好一人打马上前,来见吴三桂。刚行至吴三桂面前,吴三桂便一拱手,道:“劳烦可汗又跑一趟,实在是吴某之罪,还望可汗见谅。”“无妨,只是不知吴将军相召有何要事?”

    “吴某只是想向可汗要两个人,不知可汗是否可忍痛割爱?”“要人?谁?”林丹汗一听更加疑惑,不知这吴三桂到底在搞什么鬼,竟然向自己要人。“尚可喜和明安两人。想必可汗也知道当年山丘血战这事,这两人本不属于女真族,却在我辽东军与女真一族决战之机,相助女真,使我辽东军死伤惨重,无数战士血洒疆场。只是战后这两人却不知去向,我当日便曾当着几万军士发誓,必将这两人斩首,以祭奠死难的辽东众军。刚才那人便是曾在山丘血战中幸存地骑兵营营长,他亲眼看到尚可喜和明安两人竟都在可汗军中,所以吴某也只是厚颜向可汗讨人了。”

    “这不可能!尚可喜和明安即已投靠于我,又无大错,我岂会将他二人交给你?如果换了是吴将军你,你会交吗?”尚可喜和明安当年走投无路之下,投靠了林丹,在林丹帐下为其出谋划策,立下了不少功劳,林丹汗当然不会轻易将二人交出。“不会!”吴三桂根本不需考虑,而且这种事情,只要是心怀大志,有些头脑的人便不会做,不然何以服众,今后那里还有人再敢投靠于自己。“看来今日与可汗这一战是再所难免啊!”吴三桂苦笑道。

    “你若一定要此二人,那此战恐怕真的是在所难免了!战便战吧,你我早晚有此一战,早日决出胜负也可早日安你我之心!”林丹汗本就是战场中杀出来的英雄,此时丝毫无畏惧之感,只觉得满身的鲜血都在沸腾,早听说辽东军厉害,当年自己也曾被辽东骑兵潜入自己领土,自己却无能为力,不过那是辽东军却只是以骚扰为主,双方并未真正交战,今日便是两军决一胜负之时。即已决定此战必开,两人也不多话,各自回营,准备大战。此战可以说是自辽东军歼灭女真以来,草原上最大的一次骑兵之战。双方参战的俱是骑军,其中林丹汗八万余人,辽东军两个骑兵团四万余人,加上喀尔喀三部两万六千人,共计不到七万人,双方人数相差无几,可辽东军的火器又甚是林丹汗所能想像得到的。虽然早听说辽东火器犀利,可他毕竟从未真正与其交过手,所以林丹汗回营后,还是充满了信心。可他手下众人中却有人不这么想,这几人正是此战的导火索尚可喜和明安两人。这两人可是曾与辽东军交过手,当然知道辽东军的厉害,虽有心逃跑,可此时又能逃到那里?而且此时只要自己敢略露出丝毫怯战之意,不用吴三桂出手,林丹汗恐怕立即便会将自己两人抓起来。而以吴三桂所言必践的性格,就算自己逃到天涯海角,吴三桂也定会四处抓捕自己,将自己斩于那几万将士陵前。所以两人虽然害怕,也知道此战凶多吉少,却依旧表现强硬,自告奋勇的要充当前锋。其实这却是尚可喜的主意。因他已看到对面辽东军最前面站得正是手执大刀长矛的喀尔喀三部,看来辽东军对这三部也不甚放心,竟让他们充当炮灰,这却正合自己之意,与辽东军交战也许信心不足,可对付这不到三万的蒙古骑兵,以自己和明安帐下两万余人,足以与其匹敌。而且因为与他们并无生死大仇。想必他们也不会真与自己以性命相拼。到时若是情况不妙,林丹汗战败,大不了再逃一次便是,草原之大。何处不可藏身?至于林丹汗,便让他做了自己的替死鬼吧!

    林丹汗一听尚可喜和明安主动要求充当前锋。心中大喜,暗道自己没看错人。关键时刻,这两人不但未曾怯战,反而主动要求出击,确是值得信任,也不枉自己宁与吴三桂交战,也要保全二人地一片苦心,当下应允道:“好,即是如此,便由你二人为先锋,迎战辽东军!我当亲率大军为二位将军压阵。”尚可喜和明安当下点齐了手下两万余兵马来到阵前向辽东军叫阵。而喀尔喀三部也已得到吴三桂所令,各率本部兵马,迎了上来。

    明安与三部部长虽是旧识,可此时各为其主,双方也不答话,随着双方主将一声令下,五万余骑兵如同两片乌云一般,快速冲杀到了一起。一时间战场上人叫马嘶、刀枪相撞声不绝于耳,只是初一接战,双方便各有千余军卒血洒战场,不过这却不能让其余大军有丝毫胆怯,依旧大声叫喊着冲了上来。喀尔喀三部首领知道此次若是战败,吴三桂追究起来,别说是升官发财,就是性命恐怕也是不保,而且自己又人数占有优势,战士训练也丝毫不差,初次为辽东作战,当然是个个奋勇争先,想要立得头功。反观尚可喜和明安,二人本就各怀私心,只想与喀尔喀三部纠缠在一起,从未想过能将其歼灭。而且二人自当年山丘血战后,手下精锐已消耗怠尽,此时手下的两万军卒大多是后征入伍,实力不济,在喀尔喀三部的猛攻下,很快便落入了下风。林丹在阵后仔细观望,见尚可喜和明安落入下风,虽一时并无全军覆没之忧,可如此下去,自己全军必然士气下降,不利于整个战局。而辽东军除去喀尔喀三部,只剩四万余人,自己却有六万大军,当即令亲兵挥动令旗,令全军冲锋,务必要一鼓作气,将喀尔喀三部彻底击溃,然后再以优势兵力对付辽东大军。

    当下林丹及其手下齐赛诺延、巴克、色本、桑噶尔四员大将各率本部兵马,兵分五路,向战场上冲杀过来。就在蒙古骑兵刚有所动作时,辽东军便已发觉,吴三桂当然不会眼看着林丹攻击喀尔喀三部,大手一挥,身后骑兵一团、二团各自以营为单位,从吴三桂身后冲杀而出,迎向蒙古大军。吴三桂却只率三千亲卫团军卒负责压阵。随着双方大军全部出动,一直未有动静的火炮,终于开始发威,他们的目标正是离炮军阵地最近的尚可喜和明安所率两万大军。双方虽然胶着在一起,可一枚枚炮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只往蒙古骑兵中落去,却很少误伤喀尔喀三部勇士。尚可喜和明安本就处于下风,随着隆隆的炮声和一枚枚精准的炮弹,两人手下这两万初上战场地军卒一阵心慌意乱,从未见过火炮威力地他们,眼看着自己的战友一片片的倒下,许多人被炸上半空,随后却是一命呜呼,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他们兴不起反抗之心,只以为这是天神降下地霹雳,在惩罚自己,许多人竟连手中兵器也丢了,只顾逃命。

    而喀尔喀三部将士虽也未见过火炮,可这些炮弹只打蒙古骑军,不打自己,让他们觉得自己有天神相助,更是个个如同吃了大力丸一般,只感到全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奋勇杀向敌军。此时辽东军各营也纷纷迎上了林丹汗地五路兵马,辽东两团骑兵共计十营,以两营六千人为一队,迎战一路蒙古兵马,虽然人数不如对方,可双方未等接战,一排排火枪便开始收割起蒙古骑兵的性命。

    第九十九章断其一指

    面对辽东军的攻击,蒙古骑兵手中长弓当然也不会只是摆设,只是他们弓骑再厉害,冷兵器又如何是热兵器的对手,加上辽东火器射程比他们远上近百米,发射速度也要快上几倍,最要命的是辽东军长枪根本不需要多少力气便可发射,可蒙古骑射却需要强大的臂力做为保证,就算最勇猛的蒙古战士连射上十箭,恐怕也再无力射出利箭。辽东军的狡猾更是让蒙古骑兵痛恨不已。这些辽东军仗着自己火器射程远、耗力小,竟不与自己接战,只在自己身前一百五十米外游击,自己空有一万余勇士,却使终找不到与其接战的机会,只能如同一只大笨熊一般,被辽东军这群蜜蜂用长刺不断骚扰,却无力还击。

    从林丹下令出击不过一刻钟时间,自己五路大军竟各自损失了千余人,反观辽东军却几乎是毫发无伤,如此下去,自己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这仗还怎么打下去?林丹此时心中终生悔意,早听说辽东军火器厉害,却没想到竟会厉害到这种程度。再看尚可喜和明安两人所率的大军在火炮和喀尔喀三部合击之下,死伤惨重,加上逃跑的,两万余人,此时只剩下一万余人,在喀尔喀三部将士的围攻下,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灭亡已只是时间问题。被困其中的尚可喜和明安两人不但要防备出其不意的火炮,还得与近三倍于自己的喀尔喀大军交战,两人真后悔,为何不早早脱身,如今身陷重围,就算想逃。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林丹看到此处,不禁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吴三桂,只见其高坐马上,环视整个战场,林丹不难想象出其得意的样子。再看看吴三桂身后的炮兵阵地,千余辽东炮兵正不断地填弹、发射,屠杀着自己手下将士。好。既然你不与我交战。我便逼迫你与我交手。林丹当即令人吹响了号角,命其余四路大军不要再管身前的辽东军,随自己一同向吴三桂杀去。此举可畏攻敌必救,就不信自己五六万大军一齐攻向吴三桂这三千余人。各路兵马敢不来救?虽然吴三桂身后火炮威巨大,可只要能冲到吴三桂身前。就凭自己近二十倍的兵力,就算一人吐口痰也足以将吴三桂这三千余人淹死。

    其余四路蒙古大军听到命令。不敢有违,当既调转马头,不再理不远处的辽东骑兵,而是向吴三桂冲杀过来。不过林丹此计却早在吴三桂意料当中,吴三桂眼看几万大军向自己冲杀而来,却是丝毫不惊,只是令身后炮营重新调整火炮标尺,对准了自己身前的这片空地,静待蒙古骑兵的到来。三千亲卫其中有两千人竟下了战马,在吴三桂身前站为三排,各自端起长枪,组成了一道钢铁防线。林丹及各路蒙古骑兵越冲越近,待冲得最快的巴克率领着一万余骑兵冲入到吴三桂身前三百余米处时,辽东炮军再次发威,按照早已设定好的标尺,几百门火炮对着前面这片平原进行了一次全覆盖攻击,几乎没有任何遗漏地地方,可怜这万余蒙古骑兵,只是一轮炮击,竟死伤超过三千。不过巴克不亏是林丹手下有数猛将之一,其手下将士更是像极了巴克,如此惨重地伤亡,竟不能让他们后退半步,剩余的七八千人竟踏着战友的鲜血,继续向吴三桂发起冲击。火炮重新装弹是来不及了,可在吴三桂身前还有三千亲卫组成的钢铁防线。当这些人冲到距吴三桂身前不到二百米处时,这些亲卫手中和枪如同爆豆一般响起,收割着这些无畏地蒙古骑兵的性命。若不是有手下军卒舍命保护,巴克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可即是如此,巴克地左臂也被流弹击中,使不出半分力气,可他不甘心,吴三桂此时距离自己不过一百余米而已,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便可冲到吴三桂面前,就凭吴三桂这个小白脸,那里是自己手下一合之将,到时便可为手下战死的将士报仇。

    可惜这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当他率军刚刚踏入百米之内,突觉自己一瞬间仿佛腾云架雾一般,整个人飞了起来。巴克不知发生了什么,身在半空向地上望去,竟发现飞起地竟不只自己一人,自己身边的勇士竟先后或是飞起,或是跌到,再仔细看去,原本平坦的草原上,竟出现了无数直径不足半尺的陷马坑,战马倒在坑边嘶鸣,往日的草原雄鹰此时仿佛一只只草鸡,躺在草地上不断呻吟。待巴克落地时,他手下万余骑兵已只剩下不足五千人,在辽东军密集的枪弹中,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减少。巴克此时心中大恨,没想到辽东军竟如此厉害,自己还未等与其真正交手,手下将士已损失了大半,不过此时战斗还在继续,容不得他有丝毫犹豫。翻身上了一匹空马,继续挥舞着手中战刀向吴三桂冲来。巴克对手下将士的战力极有信心,就是自己这五各部下也足以将眼前这三千辽东军尽数歼灭。可当巴克率领着仅剩下的三千多骑兵冲到辽东军面前三十余米处时,一连串的爆炸声却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来辽东军竟在阵前埋了千余枚地雷,已将这片草地布置成了黄泉之路,仅剩的这三千余蒙古骑兵冲入了这雷阵之中,又岂能幸免,在辽东军长枪、手雷、地雷的多重打击下,幸存的不过千人。这些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的蒙古骑兵,心中终于有了惧意,停下了继续前进的脚步。

    唯有巴克却依旧向辽东军冲杀过来,此时在巴克早被巨大的伤痛冲错了头脑,心中早已忘了恐惧、忘了疼痛,他的眼中只有不远处的吴三桂,只记得要为自己手下将士报仇,其他一切都已不放在巴克眼中。看着冲向自己的巴克,吴三桂一伸手,接过亲卫递来的大刀,一拍战马,向着十几米外的巴克迎了上去。靠火器击毙巴克固然可取,可却难以让这些蒙古人心服。反正此时已没有任何危险,为了进一步打击蒙古骑兵士气,吴三桂这才决定亲自出手,斩杀巴克,让这些蒙古骑兵见识见识辽东军的强大。两骑很快便冲到了一起,巴克此时双眼通红,天地已消失在巴克眼中,心中的仇恨,使他现在只能看到吴三桂一人。巴克手中大刀仿佛泰山压顶一般,径直劈向吴三桂。吴三桂双手紧握手中长刀向上一架,迎向巴克劈来的大刀。要说力气,剔说巴克,就是全天下能与吴三桂较力的也不多见,当年年仅十几岁的吴三桂便与女真第一勇士拼了个旗鼓相当,后来更是找到方法,竟一举击败莽古尔泰。这几年随着吴三桂年纪增长,力气更是越来越大,巴克如何能是敌手。

    两刀相交,只听“铛”的一声,巴克手中大刀竟被吴三桂磕飞。这一下,不仅是巴克,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蒙古骑兵无不心中大惊,要知巴克在林丹手下是除了桑噶尔外,力气最大的,没想到仅是一击而已,竟连自己手中兵器也保不住,由此可见这吴三桂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吴三桂却是得势不饶人,长刀顺势一摆,斩向巴克。巴克此时还在惊恐当中,没想到自己竟不是人家一合之将,手中大刀已经脱手,双臂麻木,竟是毫无知觉,突然一道闪电划向自己。未等巴克看清,突然眼前景物全变了模样。巴克只觉得天地在自己眼前不断翻滚,耳边可以听到部下惊呼的声音。随后这一切却仿佛全部浸在鲜血当中,血红一片,耳中也只剩下风声,渐渐的巴克便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了,赘个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巴克至死也未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身后的蒙古骑兵却看得分明。自己的将军竟不是敌将一合之敌。兵器被磕飞后,只见吴三桂一刀快似闪电,劈向巴克。可巴克却是毫无反应,一颗大好头颅被斩下后。竟翻滚着飞起几米之高,飞溅而起的鲜血将其浸透。最后才扑通一声落在了草原之上。辽东军见吴三桂大发神威,一招毙敌。士气大振,高喊着:“辽东万岁!辽东万岁!”手中长枪也快了几分。反观蒙古大军,因巴克战死,个个心惊,特别是巴克手下仅剩地千余人,更是不堪,这些从来不知后退的蒙古骑兵,在敌人绝对的实力下,终于胆怯了,千余骑兵慌不择路,只知逃命。

    与巴克最为交好的桑噶尔眼看兄弟死在敌人手下,虎目圆睁,将手中一对七十五斤的巨斧握得更紧了,狠狠的喝道:“吴三桂,你竟杀我家兄弟,我桑噶尔若不将你斩成十八段,誓不为人!”说完率领着手下万余骑兵,加速向吴三桂冲来。同时,林丹、齐赛延诺、色本也各率本部兵马加速向辽东军冲来。吴三桂看着几万蒙古骑兵越来越近,自己及身边三千亲卫虽然有火器相助,也不是对手,将手中大刀交给亲卫,大喝了一声:“撤!”

    三千亲卫及后面千余炮兵立即收拾东西,翻身上马,仗着马快,硬是从几路蒙古大军夹缝中逃了出去。看到吴三桂竟然跑了,只气得桑噶尔仰天长啸,骂道:“吴三桂,枉你也算一代人杰,竟不敢与我交手,只知逃跑,算是什么英雄!”吴三桂闻言却不急不恼,有心逗弄这个莽汉,命身边亲卫中嗓门最大的向其喊道:“我家大人说了,你们五六万人来打我们三千人,以多打少,更算不得英雄,你若真有本事,便孤身上前,我家大人答应与你大占三百回合!”

    桑噶尔在林丹手下算是战力最强者,只是却极少用脑,闻言竟大喜道:“好,你等着,不要跑,我便与你一决高下,为我兄弟报仇!”说完他竟真的想要下令,让身后大军停止前进。

    林丹素知桑噶尔傻愣愣地,一根筋,早派了乌云长随其左右,时刻监督他,以防止桑噶尔做出什么傻事。乌云一见这桑噶尔又要犯浑,忙上前道:“大人,不可。此时两军交战,岂能说停便停,再说没有大汗地命令,私自改令,却是抗旨不遵的大罪。大人还是快些向辽东狗贼发起进攻,以擒住那吴三桂,好为巴克大人报仇。”“唉!怎么又是你!你就不能一边儿呆会儿?”桑噶尔对乌云早就不满,每次自己一要干什么,这个乌云必会出来阻止,可林丹汗却又让自己务必要听其所言。“大人,可汗那边下令让咱们加紧追击!”乌云一指林丹所在位置,心中却终于松了下,好在可汗命令下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劝服这个莽汉。桑噶尔依言望去,只见林丹身边亲卫挥舞令旗,命各部加快行军,追击吴三桂,不得耽误。桑噶尔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对林丹的命令绝对服从,当下也不敢多言,拍马向吴三桂追去。就在林丹等人率大军追击吴三桂时,辽东其余各营骑兵也未闲着,前面有吴三桂牵制蒙古大军,各营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紧紧的跟在蒙古各部身后,不断收割着蒙古骑兵地性命。他们对吴三桂的安危却是毫不担心,以吴三桂及身边三千亲卫地实力,别说只是牵制,就是正面硬撼蒙古大军一部的万余人,胜负尚是五五之数。

    如此以来在这片草原上双方十几万大军除尚可喜和明安所率地万余人被喀尔喀三部围攻外,其余大军却分成三部,吴三桂及三千亲卫、千余炮兵跑在最前面,身后便是近五万蒙古骑兵正在舍命追击。而辽东军三四万大军跟在蒙古骑兵身后,不断斩杀着落后的蒙古骑兵。此战辽东军本就是以逸待劳,而吴三桂所率亲卫跨下战马更是千中选一,无不是精马良驹,远道而来的蒙古骑兵如何追得上他们。若非吴三桂怕将他们甩得太远,命部下不得全力奔跑,此时恐怕早已脱离了蒙古骑兵。看着在战场上任意驰骋的吴三桂,林丹很快便发觉了其中的危险,自己率军追击吴三桂已有一刻钟,却丝毫未拉近双方距离,而跟在自己身后的辽东军却不断偷袭自己大军,如此下去,恐怕未等自己赶上吴三桂,自己手下大军怕是已所剩无几。可此时若想停止追击吴三桂,反过身来与身后辽东军交战,林丹却又心有不甘,再说刚才也已见识到了辽东军的强大,自己五路大军已折了一路,人数上再不占有绝对优势,与辽东军正面相抗,胜率也是不高。眼下只有尽力将吴三桂困住,生擒吴三桂,自己才能不战而胜。当下林丹身边亲卫令旗急挥,指挥其余几路人马分头堵截吴三桂。吴三桂久经杀沙,一见林丹分兵,马上明白其意图,再不敢珍惜马力,当即率人全力疾驰,以求逃脱蒙古骑的包围。同时用旗语,指挥跟在蒙古骑兵身后的辽东骑兵,同样分兵四路,骑兵一团及骑兵二团一个营每两营为一组,继续跟在蒙古各路骑兵身后牵制其行进速度,剩下的骑兵二团四个营一万余人却在吴宇的指挥下快速集结。

    林丹看到前面的吴三桂突然加快了速度,心中大急,只顾得催促部下加紧追击,其余色本、桑噶尔、齐赛延诺也只注意到了前面的吴三桂,没有看到身后辽东军的变化。双方所有调动都是在行动间完成的,各方将领根本无法做出精准地指挥。一切只能看战士的平时训练了。在这略显混乱的战场上,辽东军单兵强悍的素质,以班、排、连为单位的灵活组合在这场大战中占尽了便宜。吴三桂、蒙古大军、辽东大军三方本就相距不远,都未超过一里,所以当林丹下令四周拦截吴三桂时,吴三桂才会急于突围。好在吴三桂及其部下马力是整个战场上最好的,林丹汗想追上吴三桂恐怕得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的那一天才行。率军疾驰的吴三桂向前狂奔了两千余米,身后地林丹及蒙古大军不但未能拉近双方距离。反而又落后了一些。辽东军看似危险,实则安全无比。

    可率军奔跑中地吴三桂突然看到前面不远一处处密集的营帐,才醒悟过来,暗叫了一声不好。前面那密集的营帐正是喀尔喀五部中侉尔侉部的大营,自己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若继续前行。自己固然是不会有任何危险,可侉尔侉部和奉命在其周围地辽东军就要凶多吉少了。已经眼红的林丹面对侉尔侉部百姓决不会手下留情。一旦蒙古骑兵破了侉尔侉大营,有这些人在手中,林丹必会以此威胁侉尔侉部,正在与尚可喜、明安交战地侉尔侉部军卒恐怕立即便会哗变,到时林丹便可平空多出几千大军,自己形势可就不容乐观了。更重要的是,此事日后影响不可估量,从近处来说,刚刚投靠自己地喀尔喀各部本就军心不稳,自己强令他们与林丹交战,许多人心中已生不满,若自己再将敌军引入侉尔侉部大营,致使其损失惨重,就算今日最后能取得胜利,喀尔喀各部也必与自己心生二心。若从远的来说,蒙古各部看到自己竟不能保护投靠自己的部落,反而只知利用,必心生不满,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来投靠自己。为了保证整个战局的胜利,为了日后征服这片草原,吴三桂不得不兵行险着,在距侉尔侉部大营尚有几里的地方,果断的率军划出一条弧线,转向而去。一直跟在吴三桂身后的林丹此时也是心中矛盾,他也已看到了前面的侉尔侉大营,也知道只要占了大营,侉尔侉部正在参战的军卒只能放下武器投降。可侉尔侉部全部只有七千骑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战,更是所剩无几,勉强能有五千便已是不错了。五千骑兵在此时的战场上实在是算不了什么,若是他能影响到其余两部重新投靠自己,自己确是实力大增,战胜辽东军的把握更大一些。

    可只要仔细观望,便不难发现,在侉尔侉部大营外围,三千多辽东军已严阵以待,就算自己能成功将其歼灭,也必有损失。更重要的是既然侉尔侉部有辽东军守卫,其余两部便不可能无人守卫。所以自己就算真的攻下了侉尔侉部,也不过只能增加五千骑兵而已,顶多能让尚可喜与明安好过些,双方实力扯平而已,对整个大局并无多少益处,却白白放过了生擒吴三桂的最佳良机。权衡之下,林丹只能放弃了侉尔侉部大营,命色本和桑噶尔从左右夹击吴三桂,自己率大军正面追击。此时的吴三桂固然危险,可齐赛延诺却已是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齐赛延诺一生谨慎,使他逃过了许多杀劫,今日却同样因为谨慎而落入了危机之中。谨慎的齐赛延诺接到林丹军令后,并未急于追赶,反而放命部下放慢马速,他还想看清眼前形势,找准吴三桂的逃跑路线,以求一击而中。不料只是这片刻的耽搁,却令他及手下大军落后了一些。

    而在他身后已集结完大军的吴宇看到齐赛延诺落在了后面,根本不需要再作考虑,四路蒙古骑兵,除了林丹汗一路外,其余三路在他心中并无区别,即然要打,当然要选一路离自己最近的。吴宇手中雪亮的战刀向齐赛延诺所在的位置一指,暴喝了一声:“杀!”万余辽东军骑兵顿时如出闸的猛虎,顺着吴宇刀锋所指的方向疾冲而去。待齐赛延诺注意到辽东军杀向自己时,已经有些晚了,双方相距仅三四百米而已。而且辽东军是全速冲杀,自己却是缓慢行军。别说是齐赛延诺,就是鲁莽的桑噶尔也知道,静止的骑兵尚不是步兵的对手,更别说与冲杀起来的骑兵相抗。齐赛延诺不敢令大军转身迎敌,只能急道:“快,全军撤退!”

    万余蒙古骑兵也都看到了身后的辽东军,知道不好,个个拼命打马想要前冲。可万余大军聚集在一起,又岂是说动便能动的,只有前面的蒙古军快速向前冲去,后面的就算心急如焚却无法移动半步。眨眼功夫,辽东军已又向前疾冲了几十米。看着越来越近的辽东军,被挤在中间的齐赛延诺就算有心率军断后都不可能,只能眼看着辽东军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齐赛延诺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他知道一旦双方接战,便只能是一场屠杀,自己手下大军恐怕是毫无还手之力,他不敢再看下去。

    就在齐赛延诺已经有些绝望的时侯,突然听到后军有人高喝道:“左右不过一死,为了咱们的兄弟,是汉子的跟我冲啊!”齐赛延诺猛的睁开双眼,只见后队中有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正背对自己,手挥马刀,驱马迎向正冲杀过来的辽东军。齐赛延诺仅从背影无法分辨此人到底是谁,可他知道,此人便是蒙古当之无愧的英雄。虽然人人都知道此时出去必死无疑,可在那汉子的带动下,一同冲出去的还有两千余人。这些人舞动着手中的马刀,高唱着蒙古的战歌,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几倍于自己的辽东军。这些蒙古骑兵固然壮烈,可辽东军却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在相距百米时,辽东军减慢了速度,用密集的子弹来迎接这些视死如归的勇士,随后便是密集的手雷。这两千蒙古勇士大部分未等冲近辽东军,便已身亡。仅剩的百余人很快便被随后的辽东大军彻底淹没。这些蒙古骑兵虽然极力反抗,可不过在辽东军这片汪洋中留下点点涟漪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在这两千勇士地血没有白流,终于还是拖慢了辽东军地冲锋速度。齐赛延诺手下的蒙古骑兵也算训练有素。在辽东军距离他们不到三百米时冲了起来。才没有被辽东军杀入阵中。可面对身后不断追赶的辽东军,齐赛延诺眼中饱含的热泪却无法还击,只能任由辽东军在自己身后不断屠杀着自己手下将士。现在地齐赛延诺只能希望尽快会合其余各路兵马,再转身反击。将这些只知背后偷袭,不敢正面交战的无耻辽东军斩尽杀绝。可惜林丹一心追击吴三桂。一时间竟未看到在他身后几里地齐赛延诺正陷入危机之中,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齐赛延诺所率大军本就已赶了一夜地路。人和战马都已体力不支,吴宇所率的辽东军却体力充沛,随着时间的推移,辽东军距前面的蒙古大军越来越近,冲在最前排的辽东军用手中火枪对落后的蒙古军逐一点名,仅仅只是一刻钟多一些,蒙古大军已有几百人跌落马下。吴三桂在向西转向后,本来一直跟在身后左侧的色本直接向吴三桂前面拦截,桑噶尔则率军从右侧包抄,林丹亲率大军一直在其身后,紧追不含。

    色本率军走的是直线,很快便赶上了吴三桂,如此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吴三桂便会一头撞进色本的万余大军中。吴三桂当然不会自投罗网,在与色本大军相距还有二百余米时,再次率军转向北方。桑噶尔本来还在为巴克的死耿耿于怀,一见吴三桂竟再次转向,距自己不过二百米左右,当然大喜,狠狠的挥动手中两把巨斧,大叫道:“吴三桂,你这小儿不要跑,有本事跟大爷决战一场!”吴三桂当然不会理他,此时吴三桂率辽东军在最中央,左边不到二百米处便是色本所率大军,右边同样相距近二百米便是桑噶尔,而林丹则率军一直跟在后面不到一里的地方。好在蒙古骑射虽然厉害,却也无法射出二百米的距离,反倒是两翼的辽东军不断用长枪骚扰着蒙古大军。可色本和桑噶尔却不敢让大军向辽东军靠近,此时三方平行而行,不管是谁行军路线稍有变化便会被彻底甩开。而且就算色本和桑噶尔能堵截住一部分少后的辽东军,吴三桂却必定脱困而出。在这茫茫草原上再想堵住吴三桂根本就不可能。很快林丹也发现了齐赛延诺身处险境,却无力支援,此时双方只看谁先撑不住,若是吴三桂被蒙古大军赶上,生擒了吴三桂,辽东军群龙无首,此战恐怕便可以算是完结了。可若是齐赛延诺先被辽东军追上,一旦被辽东军全歼,除去尚可喜和明安的万余残军,蒙古大军则只剩下三万余人,辽东军两个骑兵团反而有四万余人,且有火器相助,到时剩下的蒙古大军更不是辽东军对手,恐怕连逃命都成问题。此时的草原,到处都乱做一团,只听到万马奔腾的声音,看到无数骑兵冲杀的场景。双方从一早相遇开始,到日当正午,已经交战了近两个时辰,就算骑兵还受得了,战马也已经受不了,汗水早将战马打湿,时常有战马因为过于疲劳而马失前蹄,跌倒在地。可等待他们的却是身后的无数大军,转眼间便被踏成一滩肉泥,成了草原最好的肥料。

    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对蒙古大军越发不利,在跌倒的骑士当中十有七八都是蒙古军,尤其是齐赛延诺所率的万余大军,除了开始主动断后而牺牲的两千余人外,此时非战斗减员已达千余人,再加上辽东军不断放出的冷枪,齐赛延诺手下已只剩六千余人,且是个个疲惫不堪,战马更是有些脚下不稳,随时都有跌倒的危险。

    第一百章二百奇兵

    可越是到了这个紧要关头,齐赛延诺越不敢率军回头反击,此时大军只要敢稍慢一些,马上便会被身后的辽东军赶上,疲惫的军卒连举起手中战刀都有些费力,那里还能与人拼杀。而辽东军的火枪却根本不需费力,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便可射杀远处的蒙古骑兵,当然是占尽了便宜。齐赛延诺已支持不了多久,突然从前面不远处又有一团黑影快速向着这队蒙古骑兵冲来。齐赛延诺心中一惊,林丹所率的八万大军已是一时间能调动的所有军卒,此时再有人来,恐怕是敌非友。就在齐赛延诺担心时,前面那团黑影也是越来越近,当齐赛延诺看清来人时,反而松了口气。来人确是辽东军不假,可却只有二百余人而已,在自己六千大军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要一人一刀,便可将这二百余人斩成肉沫。这些人就算再勇敢,也不会如此自取死路吧。可齐赛延诺却是低估了这队辽东军高昂的战意。率队而来的正是发现尚可喜和明安的骑兵三团副团长许立。许立奉吴三桂之命请林丹再次相叙,回到营中后,马上便被派往喀尔喀各部营外驻守。许立虽然有心亲手将尚可喜和明安捉住,为当年战死的友报仇,可军令不容更改,何况当时也并不知尚可喜和明安会在林丹军中,所以骑兵三团的任务是看守喀尔喀各部俘虏及百姓。

    可率军守在巴岳特营外的许立又如何能静得下心来,当年战死沙场的弟兄们都在看着自己,在等着自己为他们报仇,可仇人就在不远处,自己却无能为力,这让许立坐卧难安。许立的焦虑很快便被一边的副营长张晃发现。张晃同样是当年步兵三团骑兵营的一员。本来只是连长地他,因作战勇猛,才升任为副营长,一直跟在许立身边。张晃见许立焦燥不安,还以为他是担心吴三桂的安危,劝道:“大人不必焦虑,师长的本事谁人不知,别说林丹只有八万兵马。就是当年面对女真几十万兵马。师长还不是安然无恙,最后平了女真,斩了皇太极。”

    许立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道:“不一样的。师长当然不会有任何危险,可我却怕逃了敌人。到时茫茫草原还到那里去寻他们。”“跑了便跑了,只要咱们此战大胜。南蒙便已是咱们囊中之物,跑了几个又有什么要紧的。”张晃轻松的道。吴三桂早就告诉过辽东众将,千万不可斤斤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凡事要从大处着眼,方可保证取得最后的胜利。“你不懂!若是真被他们跑了,咱们弟兄地血海深仇怕是就难报了!”许立心急之下,露了口风。张晃本就是聪明人,一听便知许立所说地血海深仇必是指当年山丘血战时死难的战友,而当年围攻山丘的各部中,女真一族已被彻底歼灭,只有尚可喜和明安至今不知去向。当年血战幸存的战士对这两人无不耿耿于怀,恨不能生啖其肉。“你说地是尚可喜还是明安?他们难道在林丹的蒙古大军中?”

    许立没想到自己只是情急之下,略一提起便被张晃抓住了这点破绽。他本来不想将此事告众人,就怕他们性急之下,不顾军令,善自出战,可最后还是被张晃知道了。而且张晃地大嗓门一吼之下,附近的辽东军都听得清清楚楚。许立所率地这个营本就是在当年那个骑兵营的基础上成立的,军中有一小半将领都是那场血战的幸存者。这些人对尚可喜和明安两人的名字极为敏感,一听到有人提起,马上聚了过来,此时许立再想隐瞒是不可能了。许立只好实话实说道:“不错,我在林丹的蒙古大军中见到这两人,不然师长也不会如此轻易与林丹宣战。”张晃一听,激动的道:“那咱们还等什么,马上去将这两人生擒过来,祭奠咱们死去的弟兄!”围拢过来的辽东大小将领顿时群情激忿,纷纷要求出战,有许多人甚至已开始打点身上的军装,准备出战。

    许立一见不好,忙道:“都给我住口,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职责是驻守巴岳特大营,不遵军令,擅自出战,若是坏了师长的大事,那个担当得起?”不遵军令本是死罪,可许立知道,眼前这些人本就是拣回的一条性命,若是当年没有那些战死的弟兄们帮忙,恐怕早就死了,为了给那些弟兄报仇,根本没有人将生死放在眼中,只有提起师长才能让他们略为冷静一些。一听许立提起师长,这些人才静了下来。最后还是张晃急道:“难道就眼看着这两个王八蛋安然无事?咱们死难的弟兄可都在看着咱们呢!”

    “你想报仇,难道师长就不想为那些弟兄们报仇吗?再说师长当年既说了要用这两人的人头来祭奠死难的战友,便决不会食言,不然今日不会与林丹开战。大家放心,师长决不会放过这两人的。”“那不一样,只有亲手抓住这两个狗贼,我才算是给那些死去的弟兄一个交待。不然何必非得师长擒他,再过个几十年,这两人便是老也老死了,何用咱们再来杀他?”

    其实许立又何尝不想亲手抓住这两人,为弟兄们报仇,可他此时连自己都说不服,又如何能说得动眼前这些人。想了片刻,许立终于下了决心,道:“好,既然大家都想亲手为弟兄们报仇,那我许立便也豁出去了,不过这仇是要报,可师长交待的任务也决不能耽误。我命令,由副营长魏东安暂代营长一职,率全营将士留守此处,张晃等人随我一同支援师长。”魏东安是从其他部队调过来的,未曾参加当年那场血战,所以对尚可喜和明安两人的仇恨并不那么刻骨铭心,所以对留守此处的命令也并无不满。当下许立带领张晃及二百余名在当年那场血战中幸存下来的战士向着战场杀奔过来。当许立等人赶到战场时,却未看到尚可喜和明安,只发现一队几千人的蒙古骑兵正在逃命,后面却是吴宇率辽东骑兵二团近万兵马追赶。许立等人虽然是一心想要来找尚可喜和明安报仇,可却并未被仇恨蒙住双眼,一眼便看清了战局形势。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要想追击一队骑兵,谈何容易,就算辽东军实力再强,也顶多打成一场击溃战,而非围歼战。许立回头对身后的战士问道:“你们说,到底是找尚可喜和明安重要,还是歼灭眼前这股蒙古骑兵重要?”

    此次随许立来的这二百余人大多已积功升到班排长一级,甚至有不少人是连长、副连长,在辽东这些年的教育下,都有着不俗的大局观,当然不会做出丢了西瓜拣芝麻的事情。眼下尚可喜和明安尚不知其所在,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些蒙古骑兵这块巨大的肥肉。别看这些蒙古骑人多势众,有六千余人,可许立所率的这些骑兵在当年那场血战中,那是以一敌十,尚无人畏惧,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仅靠几千人便敢向几万敌军发起冲锋。今日众人不但武器质量有了大幅提升,且有骑兵二团在这股蒙古骑兵身兵追击,自己不再是孤军做战,只需牵制这些蒙古骑兵,减慢他们的速度,等骑兵二团上来,定可一举歼灭这股敌人。

    有人当下大声叫道:“歼灭这些蒙古军,也让二团看看咱们三团的厉害!”其余人随声附合。许立微微一笑,道:“好,听我命令,全军集合,成一字纵队。取枪装弹,准备射击!”二百余人当下在这片茫茫的草原上布下了一道长五百米的阻击阵地,端起手中长枪,静待敌军的到来。六千余蒙古败军朝着这道辽东军临时布下的防线冲杀过来。齐赛延诺虽然也不想与这些辽东军交战,可后面辽东军跟得实在太紧,竟他们连转向地机会都没有,大军只要稍有尽疑,恐怕马上便会被后面的辽东军掩杀。而且眼前辽东军又只有二百余人。在齐赛延诺眼中。这股辽东军竟敢散成单兵线,站在自己大军面前,实在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也不知是那个辽东军的糊涂将领给这些人下得命令,恐怕未等自己冲到他们面前。这些人便会四散而逃,如果真的不逃。最后也只能被自己这六千大军所吞没。看着几千蒙古骑兵越来越近,许立所率的这二百余名辽东军毫无惊慌之举,只是稳稳的将手中长枪对准了不远处的蒙古骑军。当蒙古骑兵进入了三百米的有效射程时,许立大喝一声:“对准战马,打!”顿时二百余支长枪同时怒吼,只见一片火光闪耀,虽然三百米只是有效射程,远非精准射程,可六千多蒙古军卒便如同一个巨大地枪靶,而且许立下令打马,目标更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脱靶现象。

    冲在最前面地蒙古骑兵随着枪声,百余匹战马马失前蹄,倒地不起,马上骑兵被甩出几米,后面的骑兵来不及停下战马,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想过要停下来,在几千骑兵冲锋之时,别说停下来,就是想稍微调整一下方向都不可能,若是硬要停下来,恐怕不但会给大军造成混乱,在身后几千匹战马的冲击下,自己也只有被踏为肉泥一途。所以这些蒙古骑兵只能是硬着心肠,驾驭着战马踏向倒在地上的战友。这些蒙古骑兵虽然选择了最正确地应对办法,可跌倒在地的百余匹战马和几百名蒙古军卒却依旧成了他们前进路上最大地障碍。人还好说,躺在草地上不过半尺高。可那些受伤的战马就算倒地也有半米多高,更有许多战马只是中了一弹,却不在要害,倒地地巨大冲力也未能让这些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战马彻底断气,它们还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跟随着自己的主人继续冲锋陷阵。蒙古骑兵的大阵本来就非常密集,虽然许多战马也想绕过或跳过眼前的障碍,可距离实在是太短,根本来不易做任何动作,便已冲到了面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拌倒。不过好在蒙古骑兵人多势众,整条战线宽有几百米之多,虽然正面百余米的地方已敌成一团,可两侧的骑兵依旧向着许立等人冲杀过去。许立等人只是一轮齐射而已,便已给这些急于逃命的蒙古大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随后许立率领着这二百余人快速装弹,蒙古骑兵不过冲了二百米而已,许立等人已射出了三至四发子弹,已有五百余人倒在了草原上,全军的速度也为之一顿。跟在后面的吴宇及辽东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良机,再次拉近了与蒙古大军距离。

    许立看着越来越近的蒙古大军,自知分散的辽东军就算再厉害也不是其敌手,马上下令,全军各自就近集结,以十人左右为一小队,分头迎敌。等这二百余人按令集结完毕,蒙古大军已冲至五十米左右,不过行进速度却已大大减慢,从蒙古大军后队传来的火枪声和蒙古军的惨叫声,便可知道,吴宇已率大赶了他们,正在斩杀蒙古士卒。齐赛延诺此时心中大恨,自己不该轻敌,本以为眼前这二百余辽东军不过是螳臂挡车,没想到却成了一根根中流砥柱,两方尚未接近,自己便已死伤五百余人,若是自己早令大军取出弓箭,这二百余辽东军此时剩下不几个了,自己又那能如此损失惨重。可惜后悔也已经晚了,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五十米左右,再取出弓箭,恐怕没等射出去,两方已是短兵相接。齐赛延诺只得硬着头皮,率领着剩下的骑兵,不计生死的向眼前这些辽东军冲杀过来。好在齐赛延诺看到不远处的辽东军竟也收起了长枪,心头才一宽,若是短兵交战,就算这些辽东军再厉害,能以一敌十,可自己手上可是还有近五千人,就是压也把他们压死了。

    可齐赛延诺那里知道,眼前的这些辽东军虽收起了长枪,却有更厉害的家伙在等着他们。因为许立所率的这二百余人大多都是低级将领,基本上都配备了短火铳,就是一些没有的,在临走前也找人借了一把,有人甚至借了两把三把,只为与尚可喜和色本决一死战。没想到这份大礼尚可喜、色本两人没有享受到,先让齐赛延诺和这些蒙古骑兵享用了。看到已冲上来的蒙古大军,辽东军没有犹豫,立即取出早就装好弹药的短火铳,对准了这些蒙古骑兵便是一顿射击。短火铳虽然没有长枪射程那么远,可胜在可以连发,省去了装弹时间。所以一时间,辽东军的火力竟比刚才还要猛烈,特别是向别人借了火锁,,配备了两三把短火铳的辽东军,打得更是过瘾,距离如此之近,基本上可以保证每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不过几息的功夫,竟打死打伤六百多蒙古军,真的把蒙古骑军打蒙了。直到辽东军将短火铳子弹打光了,蒙古骑兵也只前进了十余米而已,地上却已倒下了一片蒙古军的尸体。子弹打光了不要紧,辽东军还有一份更大的礼物送给蒙古军。只见一枚枚黝黑的手雷如同暴雨一般砸向蒙古大军,因为个人臂力不同,手雷竟仿佛一张大网罩了下来,覆盖了前后三四十米的范围,四溅的弹片无情的射杀着这些蒙古骑兵。不仅是普通军卒,就连齐赛延诺也被辽东军这两番打击打得晕头转向,本来就已紧张的形势,在不到十息间竟发生了如此变化,仅有二百余人的这股辽东军竟将自己这五千多大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死伤竟高达一千余人。要知自己的兵力可是他们的近三十倍啊!这个结果让齐赛延诺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可在辽东军强大的火器下,这却是不容置疑地事实。此时的蒙古大军别说维持原速继续逃命,就是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许立所率的二百余人让蒙古军撞得头破血流。辽东骑兵二团在吴宇的率领下也已全部赶了上来,包围了大半蒙古骑兵,齐赛延诺及仅剩的近五千军卒士气大降,全军覆没已只在片刻之间。

    齐赛延诺没想到自己竟会败得如此之快,他心有不甘。可面对眼前这些几乎武装到牙齿的辽东军。又能如何。此时已有部分蒙古骑兵冲到了许立这二百余辽东军身前,双方一交手,齐赛延诺的不甘心马上变成了绝望。本以为这些辽东不过仗着火器犀利而已,可当双方真正交上手。齐赛延诺才发现,自己手下地勇士经常是以多打少。却依旧无可奈何于这些辽东军,死伤地反而多是蒙古勇士。他那里知道眼前的这二百余人个个都是百战余生的铁血战士。别说蒙古军,就是在辽东军中想找了一队在人数相同的条件下,能与他们战力相等地也不容易。双方纠缠了不过半刻钟,吴宇所率的万余辽东大军已经彻底将齐赛延诺及蒙古军卒包围,许立和他地二百余军马也趁机撤了出去,此战许立功劳甚大,打死打伤蒙古军一千两百余人,并牢牢将敌军阻于自己面前,而他们自己的损失竟不过十几人而已。面对四周万余长枪黑洞洞地枪口,别说普通军卒,就是刚刚见识过长拖威力的齐赛延诺也已兴不起半点反抗之心。此时再作反抗,只能是白白给辽东军一个屠杀自己的理由而已,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上前送死,要么下马投降。未等齐赛延诺下定决心,吴宇已等不及了,吴三桂此时依旧被蒙古军追击,虽有一团和部分二团骑兵紧随蒙古大军身后骚扰,可吴三桂做为辽东的最高长官,其安危容不得半点疏忽,一旦吴三桂遇险,小少爷还年幼不懂事,辽东失去了吴三桂的指挥,这个刚刚堀起于北方的巨人恐怕马上便会在各方势力的共同打击下迅速倒地,所以吴宇给这些被围的蒙古军下达了最后通牒,百数之内若不放下武器下马投降,便就地全歼。

    看着四周辽东军黑洞洞的枪口和自己身边惊慌的士卒,齐赛延诺实在是下不了与敌共亡的决心。眼前的形势,若是反抗,只能迎来一场屠杀而已,恐怕伤不到辽东军半根毫毛,自己手下这些勇猛的草原雄鹰只能白折牺牲,没有任何价值。可若是如此便投降了辽东,自己日后如何面对林丹,如何面对蒙古百余万百姓异样的目光。在齐赛延诺的犹豫中,百数很快便过去了。吴宇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大声喝道:“齐赛延诺,我敬重你也算条汉子,可你难道就忍心让你手下这些军卒白白牺牲在此吗?想想他们的家人,无数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依在帐篷边等着自己的儿子回家,无数勤劳善良的妇人正渴望着自己丈夫归来的消息,更有无数天真可爱的孩子,正等着自己的父亲,难道你就不为他们考虑考虑吗?我们将军虽是汉人,却从未将蒙古族当过外人,他的夫人赛罕贝便是你们蒙古族的一颗明珠,看看阿桑族长和他的族人们,在辽东衣食无忧,岂不胜过在草原上的奔波,只要你们肯投靠辽东,你们便也是辽东一员,咱们便是一家人,辽东百姓决不会歧视任何种族,你还在等什么?”

    齐赛延诺当然知道吴宇所讲俱是实话,此时辽东虽然汉人最多,可蒙古、女真,再加上最近迁来的朝鲜百姓,各族和睦相处,确是关外白山黑水间的一大奇迹。可任何人都可以投降,唯有自己,做为林丹帐下四大将军之一,如果连自己也投降了,南蒙的未来还有希望吗?等辽东军入侵南蒙时,还会有人为了林丹可汗而抛头颅、洒热血吗?“好,我答应你,我们可以投降,可你要保证善待我们,不可随意虐杀我们蒙古勇士!”齐赛延诺想了片刻,在眼前毫无胜利的希望下,只能选择投降。“将军”“将军,我们宁死不降!”

    “将军,我们还有几千人,我们蒙古勇士就算死也只会死在前进的道路上,不能投降啊!”一听到齐赛延诺答应了辽东军的招降,虽然大部分蒙古骑兵都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用战死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可有几百人却是对林丹、对南蒙忠心耿耿,他们不想投降,想要与辽东军血战到底,直至流尽最后一滴鲜血。“战死在此倒是容易,可你们想过你们的家人吗?想过咱们南蒙的将来吗?一旦失去了你们,你们的家人今后如何生活?咱们南蒙的未来又靠谁支撑?为了你们的家人,为了南蒙的未来,你们要坚强的活下去!”齐赛延诺长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有时活着却比死亡需要更大的勇气啊!”随着齐赛延诺的一声令下,四千多蒙古骑兵大部分人红着眼睛放下了手中武器,跳下了战马,在辽东军的长枪下,接受了整编。齐赛延诺却依旧坐在马上,看着辽东军一点点解除了自己部队的武装,待只剩下近千人时,齐赛延诺突然拔出了自己的战刀,反手横在自己颈间,大声对着几千蒙古败军道:“今日之败,乃我一人之罪,愧对林丹了可汗,更愧对你们,希望你们多多保重,若有朝一日能再见林丹可汗,便说我齐赛延诺无颜再见大汗,先行一步了!”说完不待众人从震惊中清醒,战刀一抹,纵横了草原二十余年的战将已是血洒草原。

    “将军”看着齐赛延诺自尽身亡,不管是已经被辽东军收编的蒙古军卒,还是围聚在他身边的战士无不大惊失色。特别是已经下马被收缴了武器的三千余名战士,更是情绪激动,想要冲破辽东军的看押,冲到齐赛延诺身边,最后再看一眼自己跟随了十几年地将军大人。辽东军当然不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若真让他们冲了过回去,恐怕接下来便是一场大战,虽然以辽东军的实力并不怕这些已手无寸铁的败军。可明明已经到手的俘虏。又怎么会允许们他再次反水。在几千名辽东军的镇压下,这三千余名本就已无战意的蒙古军卒只能老实下来,在几百米外看着齐赛延诺的尸体,跪倒在地为他们的将军送行。一直围在齐赛延诺身边地千余蒙古军卒看到将军竟已自尽身亡。有心想要冲上去,与辽东军大战一场。为将军报仇,可再看看在辽东军看押下地三千多战友。自己若是真的反击,不论胜负如何,恐怕未等冲到辽东军面前,最先人头落地的却是这三千战友。而齐赛延诺之所以选择此时自尽,便也是看准了此处,想来就是一心与辽东军死战的蒙古勇士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因为自己,而连累几千族人,难怪将军会说有时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可齐赛延诺依然是低估了这些蒙古军卒地决心,几百名蒙古骑兵眼看着无法为将军报仇,他们却是宁死也不会投降辽东,一把把战刀迎向了当空刺眼的阳光,齐赛延诺地副将对着辽东军高喝道:“真正的蒙古勇士宁死也不会低下自己高贵地头颅,你们若是敢虐待他们,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说完又转头看了看倒地的齐赛延诺,低声道:“将军慢走,我们来了!”说完便如齐赛延诺一般,横刀自尽。围绕在齐赛延诺身边的近千名蒙古骑兵最后仅剩二百余人投降了辽东,其余尽皆自尽身亡。看到齐赛延诺及几百名蒙古骑兵先后自尽,许立、吴宇等辽东将领也十分敬配,吴宇下令,命留下看守俘虏和打扫战场的一连辽东军要善待这些俘虏,并要厚葬这些宁死不降的蒙古骑兵。歼灭了齐赛延诺及万余蒙古骑兵,吴宇的脸上却并未露出笑容,自己万余骑兵围歼同等数目的蒙古骑兵,最后竟还要靠三团的许立及二百余人来支援,这叫吴宇的脸往那儿放?好在辽东不论大小将领俱是亲如一家,更何况许立与吴三辅在当年血丘之战后,便结为异性弟,虽然现在不在其手下,可两人感情却不但未有疏远,反而更加亲密。以吴宇和吴三辅的关系,虽未结义,却更胜兄弟,吴宇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记恨许立等人,可心中却难免有些不舒服。这时许立见战局已定,来见吴宇,见吴宇面色深沉,当然明白其中原委,辽东军上下个个都是无遮拦的英雄,再说与吴宇一同喝酒吃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前一拍吴宇肩膀,笑道:“怎么了,咱们吴大团长,看你面色深沉,莫不是掂记着谁家小妞?”

    吴宇就算平时再怎么沉稳,对这个许立却也是无计可施。

    许立平时从不计较小节,每日无酒不欢,不然也不敢冒着违反军令的风险,率领二百余人来找尚可喜和明安报仇。若有人劝他,他却不以为意,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条命本就是老天爷开恩,赏给他的,若还是扭扭捏捏,瞻前顾后,活得不痛快,别说对不起自己,更是对不起老天爷!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吴宇推开许立的手道。“狗嘴里若是能吐出象牙,咱也不在这儿了,那咱就让师长给建个宫殿,咱一天到晚在那儿光吐象牙得了,到时就凭着咱这满口的象牙,起码也能顶得上几万大军!”吴宇笑道。吴宇一听许立竞连自己骂他竟也不反驳,反而顺着自己的话取笑自己,便知道这个许立定是有求于己。“说吧,又有什么事?”许立一挑大拇指,献媚的笑道:“团长就是团长,决对不是吹出来的。”说完凑到吴宇耳边小声道:“大哥,小弟这次可是私自出战,这条小命可就看大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