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歪把子、捷克式(第二更)

一路狂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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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所有人都失望的是,黎明前并没有船只经过。兴许是运河里的水鬼太出名,连小鬼子都畏惧三分,难道他们的军火船真的要白天经过?

    兴怀脸色有些不好看,若真是白天来到,到时河面上一片开阔,他们成功的几率将极低、极低。先是让小六子等人在此先守候着,兴怀又跑了一趟张八面那里,也得到了一个对于他们不太有利的答复。

    鉴于水路、铁路上发生的一连串劫车事件,小鬼子也增加了警惕,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一般都会在白天行驶,夜里休息,特别是运送军火的船只,基本没有在夜里行驶的情况。

    这个消息让兴怀愣了半晌,回去的路上都在思考着该如何解决。

    果然,在晌午时分,日本人运送军火的船队轰隆隆开过,沿岸更是戒备森严,那一只只从船上露出的“歪把子”“捷克式”的轻机枪让人看了胆寒。兴怀制止住了众人,没有贸然行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算上去了,也是白白牺牲的份。

    “怀哥,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小鬼子的船队过去?”李松又犯了鲁莽的毛病,想要上去试一试,可在兴怀的威严下还是被震住了。

    兴怀的脸色阴郁到了极致,冷声喝斥道:“你上去了有啥用?能挨得了小鬼子的一梭子子弹?”

    “可....”就连小六子看到船上的装备也有些眼馋,只不过他心里明白,这也就只能看看。

    “没什么可是,都给我先撤回去,我再去打探打探消息。”

    兴怀果然还是没死心,他准备就去临近码头的张记酒馆坐着,不仅能打探消息,还能靠着张八面的耳风知道更多他不知道的情况。

    小鬼子运送军火的船队只在码头稍微停留了一会儿,紧接着便又出发了。兴怀遥遥看着在运河水面上驰骋的铁船,他只能不甘地将杯里的水呷下去。

    张八面自打早晨兴怀找过他之后便出门了,直到下午才回来。一进门,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兴怀,此刻兴怀正自己一人闷头沉思,并未看到他。

    “怀子!”

    张八面一巴掌拍在兴怀肩头,将兴怀惊扰回神。兴怀心里正郁闷着,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看。不过这老张似乎有什么事,一脸高深莫测,向后院方向瞅了瞅。兴怀会意,跟在老张后面来到后院偏房里。

    “是不是没成。”张八面一屁股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斜眼看着兴怀。

    兴怀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

    “幸亏你没去,你可知道那船上武装地多厉害,我瞅了一眼都胆寒呐。”张八面做样擦着额边并不存在的汗,“不过....我给你打听到一个好消息你愿不愿听。”

    “啥好消息。”兴怀提不起劲来,心里还在想着军火的事。

    老张八面玲珑,怎会猜不出兴怀在想啥,不禁笑了一声,故意呷了口茶,卖弄着关子。

    “有话快说!”

    眼看也是时候了,老张这才悠悠吐出,“晌午过去的军火船并不是全部,据我打听的消息,还有一艘在半路出了故障,临时停下来整修。而它要想追上船队,必须日夜兼行....”说到这里,老张便不再说了,留给兴怀自己体会。

    兴怀眼底闪烁着亮光,这个消息让他惊喜万分。本以为到手的鸭子飞了,没想到还有后续

    !

    他确实知道该怎么做了,离开了张记酒馆直奔弟兄们聚集的破庙。又一番紧锣密鼓的计划,还是埋伏在昨晚的地方,默默等待,直到入夜。

    “怀哥,你说今晚真会有军火船来,可别是那老家伙骗我们。”小六子低声与兴怀交谈着,在这群人中,就数他脑袋最灵光好使,兴怀也愿意将很多事与他商量。

    “应该不会,”兴怀思忖了片刻,“老张那个人我已经与他打了几年的交道,这人我知道,胆小怕死,但心地不坏。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他打听日本人的消息。”

    “那就行。”小六子嘟囔了一句,随即将目光又投到了河面上。

    运河水面上,波光粼粼,水草在微风中浮动,期间还有知了的叫声传遍整片河岸区域。河边的知了便是他们最好的报信官,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别人发觉不到,但这些虫儿立马能发觉清楚,停止鸣叫。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忽地,岸边一片静默,百虫都不再呼鸣。

    “准备了!”兴怀低呼了一声,死死盯着水面。

    远处,一抹亮光穿透夜色,照在水面上。

    “下水!”

    几个波纹荡过,顷刻间,兴怀与小六子、李松便跳下了水。其他人仍在岸边紧张地观察着,一有不对,他们便会按照计划朝鬼子打枪。

    马达的轰鸣声渐近,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与白天一般无二的铁皮船快速驶过来。

    兴怀三人一人持着一根芦苇杆,靠着这个在水下换气,不多时,铁船近了!

    兴怀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上。在铁船行驶过的瞬间,他快速伸出手,抓住了借力的东西,攀上了船身。与此同时,小六子与李松也如兴怀那般,迅速固定住了身形。

    一看他们的身手,必然是此中好手。期间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船上的小鬼子并没注意到。

    就好似壁虎一般附着在铁甲船上,小心地朝甲板上瞅了瞅,有三个鬼子在放哨。兴怀朝着小六子与李松比划了几下,另外两人立即会意,相互点了点头。

    几乎同时,他们翻越上了甲板。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反射着光的匕首,兴怀最利索,上前反手捂住鬼子的嘴,一刀抹在其脖颈上。根本没在意血是怎么喷溅的,立刻帮忙其他两人。相比起兴怀来,李松与小六子则差了许多。以前干这个时没怎么杀过人,说到底,他们都是一群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农民,本性善良,所以在杀人前难免会有所顾虑。

    但,小鬼子可不会心慈手软,拼命挣扎着,大喊出声。

    这一刻,李松与小六子才意识到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在这里。手下再不犹豫,捅进心脏里。

    鬼子兵在他们胳膊下瘫软了,只是船舱里也传来了脚步声。兴怀瞪着眼,冲着还愣着的两人喝斥,让他们去弄货,而他自己则拔出腰里的盒子炮,对着刚打开舱门的小鬼子就是一枪!

    啪!啪!

    瞬间,河岸边密集的枪声传来了。受到兴怀枪响的信号后,他们开始吸引鬼子的注意与火力。只是这群人的枪法实在有限,只是在打空响。

    “哒哒哒——”

    鬼子的机枪响了,一群小鬼子从船舱里涌出来,兴怀只能借着身边木箱的掩护偶尔探出手来回一枪。

    从铁皮里探出来的“九二式”重机枪威力奇大,刺耳的声音让兴怀耳朵发出一阵嗡嗡的响声。将岸边的芦苇草打断了一排,压制地岸边兄弟抬不起头来。

    兴怀攥着刚刚从小鬼子里手中缴获的“小甜瓜”手雷,在日本人冲上来前扔进了人群里....

    轰隆!

    巨大的爆响与气浪翻飞过来,兴怀只感到迎面扑来灼热的气浪,刺得他脸生疼。

    足足过了数秒,他才稍微缓过来,醒过神来的他没有丝毫停留,一跃跳入水中。他已经成功为小六与李松拖延了时间,二人也已经得手,接下来只要去约定地点集合就行了。

    被水完全包裹,兴怀这才感觉到安全。至于船上仍传来的枪声已与他无关,不过现在想起来刚刚还真是惊险。多亏那颗手雷没有引到其他军火,否则就那一下真能让他们一船人都送去阎王殿。

    也正是多亏小鬼子知道这是军火船,搞得他们束手束脚,要不然自己一个人哪抵得住....

    约定的地点,在被芦苇包裹的荡子里。

    接应小六与李松的众人竟然比兴怀先到了,一个个神色间还充斥着兴奋与紧张,彼此在谈论着什么。见怀哥到了,一众人都围上来。

    “咋样!”

    兴怀先是看向了小六与李松,这两人完好如初,兴奋中带着些惭愧。

    “怀哥,我....”

    “好了,不用说了。谁第一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们只要记住那是咱全中国人的仇人,杀他们就相当于在救人!”兴怀安慰着两人,同时也是在向其他人告诫。他知道一个普通百姓向打鬼子的军人转变很难,但他只想这个转变能快些。这是为了部队,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紧接着,兴怀的眼神便被众人中央的木箱吸引。说是木箱,其实也不算太大,有半人高,但因为里面装的是货真价实的枪,极为沉重。

    “我们俩运气好,在门口堆积着,没进舱便得手了。”小六子补充着。

    “赶快,一人拿一支赶紧撤!”

    兴怀忙不迭地卸开封口,现在可没时间高兴,说不定没几分钟小鬼子便要追来,他们必须撤退。

    这般大的箱子里大约有五六支枪。放在顶上的是“三八式步枪”,底下的两支却让兴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支“十一式”与一支捷克式的轻机枪,所谓的“十一式”也就是在中国俗称的歪把子!

    兴怀最明白这其中所意味着什么。要知道,就算正规的八路部队,有时一个连都没有这玩意!

    “怪不得沉嘞!”小六子往里头瞅,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好了,快走吧!”兴怀激动地给了小六子脑袋一下,率先提起歪把子。

    在撤退的路上,头脑热过去那一阵后,兴怀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小鬼子知道军火船被截后肯定又要发疯,到时他们加大搜索力度,估计破庙这藏不住。必须要转移,与鬼子打游击。而在这之前,先得将亮子等一众人救出来。

    他还没有告诉这群人亮子是卧底的事,毕竟人多嘴杂,少一个人知道,亮子便会多一份安全。

    看着眼前这群弟兄们,兴怀不禁陷入了沉思。

    靠着他们这群人,能攻破鬼子的严防死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