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情定

死磕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作客小说网 www.zkxsw.com,最快更新城生季节风最新章节!

    暗红的血已经凝固,黑子直挻挻的躺在书案上,硕大的翅膀无力的垂落在躯壳上。

    旁边,是张沾满血的信纸。

    “郝师兄,原谅我的懦弱,正南门耳目众多,你不要去那里等,我是不会去的。”

    看来,天朝的探子已经到了中瀛,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正南门,是自己演凤求凰的地方,那丫头,也要在此演上一出?

    薛献笙的脸越来越难看,如果她是鬼,自己一定手刃了她,就像对付这只鸟一样。

    “啪。”茶杯摔在地上。

    侍卫匆匆赶来。

    “全城搜索从天朝来的探子,不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薛献笙的脸狰狞得可怕。

    “董老板,我们来了。”洪七七抛下郝节,跑进永华玉石铺来。

    董明珠对上次的玉石不满意,两人决定走之前,再听听他的意见。拿着董明珠的采买证,就可以换到出城的官卡。

    “哦,是郝夫人来了。“董明珠满脸堆着笑。

    刚刚,官兵来到这里,通缉令上的青年男子,虽和这位长得不同,但就是感觉某些地方相像?

    都说天朝人会易容,如果这位真是探子,自己再被按个里通外国的罪名,那......

    “我也定不了,咱们到几家分店去看看吧。”

    董明珠的眼珠子滴溜直转。

    在城里兜了一圈,确定了货品,郝节换了出城公文,天已经大黑了。

    董明珠坚持住下来,郝节看离正南门挻近,就答应了。

    看着钥匙,两人傻了眼。

    董明珠只安排了一间房,再开一间吧,董明珠就在隔壁。

    七七洗漱时,去院子里扯了些沙棘花放在水里。

    洗完,闻了闻,满身的香气。

    “当当当当。”七七从门后露出笑脸,沐浴时她去了面具,露出娇好的面容。

    床上只有一床被褥,郝节暗自庆幸,还好,坚持到后半夜就可以偷偷跑掉。

    洪七七期身上前,花香掺杂着少女香,扑鼻而来。

    郝节凝神定气,他打开窗户,对着浩瀚的夜空,吹起苦菜花曲。

    二胡声哀伤凄凉,伴着窗外的寒风,飘得很远很远。

    无名鸟几天没见踪影,难道找不到自己了?

    “郝武哥,大冬天开着窗,隔壁会怀疑的。”

    洪七七有些担心。

    她和衣而卧,郝节熄了灯,坐在桌前闭目养神。

    朦胧间,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董明珠为什么非带他们来,还非要留宿,黑子为什么几天没回来,难道......”

    他吓出一身冷汗。

    ]模糊的亮光透到屋子里,容不多想,他赶紧钻进被窝,洪七七正朦胧间,刚想要尖叫,被捂住嘴巴。

    两人大睁着眼睛,看着窗纸被一点点捅破,不一会,一股香气飘进来。

    两人屏住呼吸穴。

    门被明晃晃的刀刃挑开,几个黑影飘进来。

    董明珠端着烛台,灯光下,他的脸异常恐怖。

    洪七七的面具已经揭掉,怎么办?情急之下,郝节只好把她的脸紧紧抱在怀里。

    董明珠伏下身子去看,郝节睡得正酣,怀里还紧紧搂着夫人。

    “哈哈哈.....”身边几个人发出浪笑,董明珠舒口气,轻声说:“这两口还真像传闻说的那般情深,连睡着了都搂那么紧,看来,是我多疑了。”

    洪七七两只手紧紧抓住郝节的胸脯,不敢呼吸。

    “吱呀。”

    门被轻轻带上,两人一动不动的,被窝里是强有力的心跳,屋里的温度升高了。

    “呼呼......”窗外,风儿尽情的吹着,吹不乱一室的璇漪。

    早上,董明珠不告而别,他们只得自行离了城。

    正南门的里里外外,站满了官兵。

    初春,天气仍寒冷,郝节却出了一身汗,看样子真的出事了......

    窗户是开着的,但大黑乌为什么没有来。

    沙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里有些不好的念头。

    “咣当。”门被撞开,法王铁塔似的站在那里。

    “沙九品,王上有请。”

    “这么早?”沙棘诧异的问。

    太阳刚刚露出额头,侍卫在前面领着路,曲曲弯弯的走了半日,路过香潄阁,向里看,沙漠玫瑰红得似血,嗅了嗅,空气中隐隐弥留着酒菜香。

    侍者停住脚步,沙棘定眼看去,朱红色的木门,浅兰色的纱窗,难道是哪位侍女的住所吗?

    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在一条细细的暗道上,越来越暗。

    心越来越慌,她屏弃了杂念,不敢再想。

    走了几十步,眼前豁然开朗。里间足有三间房那么大,正中摆着香木桌,还旁边一张会摇动的椅子,对面小小的院子,透过洞开的几扇落地大窗户,太阳光照射进来,室里光明一片。

    “有人吗?”她轻声的叫着,推开旁边的一扇小门。

    屏风后有水滴的声音,轻脚走过去,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薛献笙披散着头发,浑身赤祼的坐在浴桶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

    她脚仿佛被定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拿来。”

    门口的椅子上,搭着几件衣服。

    她深深的呼吸几下,赶紧回转头,拿起衣服扔过去。

    退到大屋里,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薛献笙赤祼着上身,穿着露趾的鞋子,笑意盈盈的依在小门上。

    “沙九品,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

    沙棘抬起头来,薛献笙脸上挂满诡异的笑。

    “你只要好好做,我就送你官帽,恭喜你,你的第二顶官帽,比你之前的大了两圈。”

    他的手里,多了一顶圆帽。

    沙棘勉强笑了笑,接过帽子,没过一秒,笑就僵在脸上。

    帽子上,插着几根乌黑的羽毛,那羽毛......

    太熟悉了

    是黑子的......

    她猛的睁大眼睛,看向薛献笙。

    “来,让本王亲自给你戴上。”

    薛献笙走过来,两人离得很近,能看清他上身淡淡的汗毛。

    带好帽子,他的手从头顶滑到脸庞,喃喃说:“太迷人了,太迷人了。”

    他的手缓缓往下,抚上她细嫩的脖子。

    所到之处,均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要带你私奔的,是随你跳崖的那个男人吗?”

    一把扼住她的脖子,他脸铁青。

    “说,他是怎么来的,在哪里,又探听了我多少消息。”

    她的脸憋得通红,却说不话来。

    “啪。”

    朗目君站在门口,手中的冷玉摔得粉碎。

    她看到了什么......薛献笙衣冠不整,沙棘满面通红。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朗目君说不下去,眼里滚出泪珠。

    屈辱,真是屈辱。

    朗目君狂奔而去,她要去找他的父亲,要远离这肮脏的地方。

    薛献笙也没想到朗目君会突然来,他边穿外衣,边说:“女人,是要哄的,哄好了要什么给什么,哄不好,就咬你一口,就像现在这样。”

    沙棘跌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她心里狂喊:“郝师兄,快走。”

    香潄阁,看着开得正艳的沙漠玫瑰,朗目君哭得更伤心了。

    爹虽然对自己好,但毕竟不能依靠一生。十七年了,她总算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却遇到这么糟心的事。

    “诺。”一块手帕伸到眼前,她抬起头,男子那双眼深不见底。

    她期望等到解释,但他只是站在旁边,什么都说。

    她把手绢扔在地上。

    男子平静的拾起来,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又帮她拿去脸上的头发。

    “哭好了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甩开他,随着动作,眼泪疯狂滑落下来。

    “你别急,也别气,跟我去个地方,你全都明白了。”

    磁性的声音,朗目君的心软了下来。

    自己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穿过香潄阁,看到顶淡紫色的帐篷内,上面题着四个字:“莲花池。”落款:薛献笙。

    男子掀起厚厚的门帘,说:“朗目妹妹,请。”

    一股暖流伴着沁心的芳香。大片的土地上种着桂花、兰花、牡丹,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千姿百态,争相怒放。

    中间的池子里,一股清泉“咕嘟咕嘟”向上冒着圆泡。

    “听说你爱干净,我就叫人在这里打了泉眼,你知道,中瀛地下缺水,打出这泉眼并不容易。”

    她的心暖暖的,脸也缓和了下来。男子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说:“这下,你可以听我解释了吧。”

    冷玉桌上,摆着两只透亮的冷玉盅。

    男子从泉眼里舀出瓢水,在炉子上烧开。透亮的茶壶里,放置着五颜六色的干花瓣,浇上滚烫的水,花瓣上下翻滚,相互辉映,煞是好看。

    哭了半天,朗目君确实渴了。

    “等下。”男子按住她的手,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些粘粘的东西来。

    甘润绵延,她一边赞吧,一边“咕咚咕咚”的喝。

    薛献笙浅笑了,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别急,这茶,要慢慢品才有味道。”

    “听说笔高的公主是菩萨般的人儿,我薛献笙何其有幸。”

    朗目君的脸还是板着的,可耳朵却竖了起来

    “那名女子,叫沙棘,不是中瀛人。”

    第二杯水,明显比前一杯颜色更浓,味道也更香。

    “她的父亲是天朝的英雄,当然,对于中瀛来说,可能是个灾星。”

    朗目君支起下巴。

    “很多年前,中瀛的族人,差点被天朝灭绝。我们被赶到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二十多年前,她的父亲用毒计害得法王差点丧命,二十年后,法王有幸遇到了沙棘。”

    薛献笙声音轻柔,朗目君忍不住抬头去看,对面的人儿,高大、阳光、帅气。

    脸发起热来,她赶紧低下头去,佯装喝茶。

    “英雄的女儿同情他,帮助他回到了中瀛,法王为了感激他,就留她在府中住下,并带来见我。”

    “法王是中瀛的定海神针,她救了法王就等于救了中瀛,我为了表示感激,就留她在朝中做了官。”

    他娓娓道来,她满心期待等着听,可男子却站起来,牵上她的纤纤玉手,指着满园的花朵:“您什么都不要想,更不要猜疑我对你的心,我只希望,你每天能像这花儿,娇艳的盛开在我面前,一直到老。

    一个宫女走过来收拾茶具,插嘴道:”“公主殿下,我们王上哪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还不是听说您有此雅致,才让人看了风水,又打了这泉眼。”

    她感觉胸腔下的心快乐的飞了起来,哪还有气意。

    男子喝退宫女,伏在她耳畔,说:““我小名叫豨,我只告诉你一人。”

    朗目君刮着脸皮说:“哦,原来我的未来夫君是猪呀。”

    话说出口,她羞红了脸,扭头欲跑,薛献笙一把拉住,她收势不住,扑进他的怀里。

    鲜花烂漫,香气袭人,一对璧人立在那里,犹如一幅水墨画。

    “我,朗目君,请诸位花神鉴证,此生只爱薛献笙一人,为他生儿育女,和他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