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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沮丧的坐在椅子上问安妍:“你说的就是这儿吗?”安妍睁大了眼睛:“这儿不好吗?阳面儿暖和啊,虽然小了点你自己住肯定也没什么问题了?而且租金便宜,比较适合你这种懒惰的无业游民”一直以为来北京就要住电影儿里边那种门儿对门儿的四合院,最好对门儿是一对相濡以陌的老两口,在门口摆一煤炉,天天早上起来老头儿点上火提着笼子溜鸟去,老太太用小铝锅熬一锅粘呼呼的大米粥,下午要准时睡午觉,容不得一点儿声音,晚上要有一群老头来下棋天啊,多美好。
可是首都满眼的欣欣向荣,安妍和齐方远像一对黑白无常拉着我和我的行李七扭八歪的拐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还美颠儿颠儿的跟我说这边儿向阳,我望着窗户边儿一个封闭的阳台顶上洒下来的几缕可怜的阳光,万念俱灰。
妍是我大学死党,鼎鼎有名的校花儿。方远天天给我写情书的那段日子我虔诚的暗恋高一级的江翔。我等到柳暗花明江翔终于骑着他那辆吱吱扭扭的大破自行车带我河边儿塔边儿的溜达的一个星期后,方远和妍赫然告诉我他们改两口子了。方远一下子声名显赫,到处都有人问他怎么把校花追到手的,他总是腼腆的傻乐。我挑挑眉毛说:“方远啊,这都得谢谢我吧,要不是我坚守阵地,你小子能在这儿嚣张跋扈?”他瞪了我一眼想要用眼神杀死我。
他们走了之后我才有空仔细的看我的窝,不愧是好姐妹,挑的还挺用心。打扫的纤尘不染,晚上供应热水可以洗澡,看来我在首都的日子应该可以过的愉快。把我的全部行李抖搂在床上,一本蓝得很诡异的哈利波特与凤凰社,老妈给的三大瓶善存,眼镜盒和里面的眼镜,我的命根子笔记本电脑,里面装着半条命,生化危机和俄罗斯方块。我想我忘了我是一个需要洗澡洗脸换衣服的看上去很干净的小姑娘。我怎么会记得这些呢?永远都有人照顾我。方远叛变了,只剩下我自己了。
买回来几件廉价的衣服和日用品我就开始坐在写字台前打cs,我过去顶恨这个游戏跟我抢江翔的时间。他把我关在屋子里让我自己瞎溜达,看他穿着野战服跟人家厮杀,无聊成就了我这样一个俄罗斯方块的高手。我的方块不会加速,累计到多少分都一直匀速直线运动。我们就这么相对无言的一个下午一个下午的面对面隔着两个屏幕浪费青春。我握着鼠标一路冲杀无奈的说:“过去咱们俩抢江翔,现在他把咱们俩都抛弃了,别伤心,姐姐陪你玩儿。”不知道深夜几点有人咚咚咚咚的敲我的门,整个屏幕哪儿都是我打死的尸体我想了一下午夜凶铃的故事还是睡眼朦胧的去开门。
楼道里灯火通明,一个和我一样睡眼朦胧的男人披着羽绒服冲我客气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有感冒药吗?门口药店关门了。”我回来掏出一瓶善存给了他:“感冒药没有,维生素,你吃吃看吧,乱七八糟的补补兴趣能好点儿。不用谢了。”说完我关上门继续厮杀,还没等我坐稳门又咚咚咚咚地响,开门还是他。
“怎么了?我真的没有别的药。”我跟他解释。“哦,不是,我是说,谢谢你,而且”他看了看我:“你一个人住这儿这么晚了有人敲门不要随便开门。”他狡黠地笑笑走进了对面的门。我反应了半天才关上门:“切,神经!”玩儿游戏玩儿到了半夜才抱着安妍给我准备的大枕头睡觉。翻来覆去的咬牙切齿的想江翔搂着冯忆南在我擦过的沙发上看我买来的电影。我进门只看见靠在一起的两个脑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他们俩一齐转头,我比较熟悉的那个脑袋一脸惊慌另外一个脑袋也一脸惊慌还有点儿得意。我镇定自若:“啊,你们继续,我忘了点儿东西回来拿,这就走。”江翔追出来之后我在马路上响亮的给了他一个耳光。什么都懒得听,我立刻辞了职给安妍打电话:“老婆啊老婆,我要浪迹天涯了,你给我找个窝吧。”安妍一听便哇哇大叫:“你们这对儿模范夫妻也吵架?打算住几天啊?欢迎啊,我让方远睡沙发去。”我说:“不用了,你帮我找房子租吧,我都辞职了,我去首都发展社会主义事业去了我。”江翔给我发了成百上千条儿段信,到最后终于放弃了解释说宝贝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别那么任性。到了首都我先去电信局买了张卡,省得成天漫游。换下来的卡我塞到下水道的缝隙里了,应该没有人捡走,我真大方啊,我想。
第二天中午我又被咚咚咚咚的门声惊醒,他每次敲门都是一个节奏,一个力度,我怀疑他练过打击乐器,显然是因为打得不好被逐出师门。我亲爱的对门精神矍铄的举着一个大塑料袋儿进了我的家把它们放到桌子上一样儿一样儿的给我介绍:“自己一个人住得准备些药,冬天干冷干冷的容易感冒。这盒儿是感冒剂,三九的,我妈说管用。牛黄清火,去火的,罗红霉素是发炎的时候吃吃前一定要吃一些东西,不然会伤胃的,嗯还有甘草片,止咳化痰。枇杷膏,说是止咳,用处不大,不过挺好吃的,吃着玩儿呗,芬必得,止痛药。”“等等,我眨眨眼,刚回过神儿来:”感冒和止痛有什么关系嘛?“”哦,万一拉肚子呢,是吧?这个是黄连素。“他冲我阳光灿烂的笑。”给我?“我小心翼翼的说:”你不是卖假药的吧?“他听了马上义愤填膺:”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呗?不要拉倒。“”得得得,我就这么一说。谢谢了啊。“”咦?刚起啊?吃饭了吗?“”没呢,你怎么知道我刚起?“”你的被子还没叠啊?吃饭去吧,我请你。“”啊,我的被子从来不叠的。不过到被你蒙对了。你请我?哦耶!北京人民都这么热情嘛?“”那是啊,一般般吧。“我感觉他是第一次为首都挣脸。
吃了半碗牛肉面我问他:“你叫什么啊?”“我?我叫哥舒天。”“这么武侠啊?你是哥舒天我就是萧十一郎了。”“呵呵,我叫舒天。”“我叫李鸢。”“李渊?我还李世民呢?”“我没你这样的后代。”“小丫头好嚣张啊。”“呵呵,也不是李渊的渊,是横,捺提,点,底下一个鸟的鸢。”我用筷子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出来。“你哪儿是李鸢啊?你不是孔乙己嘛?”“不敢当,我只知道茴字的一种写法。”回家之后我挺有罪恶感,我抽了人家一个那么大的耳光自己扬着下巴一副天底下人都欠我钱的臭德行跑到了首都,第二天就跟一个陌生男人泡小面馆儿里噌了一大碗牛肉面。吃的还挺高兴。可是看见我的电脑想起江翔跟那个脑袋都联一块儿了我就想爆他们的头,恨不得搂着舒天亲两口才痛快。他害的我背井离乡,我还跟他提什么罪恶感?我真是白痴。
好在安妍和方远这两口子不时的来慰问慰问我。我感动的说:“哇,你们对我太好了,收留我还给我这么多救济。”我抱着他们拎来的饼干酸奶面包火腿泣涕涟涟。安妍不解的举着我桌子上的一大堆药说:“怎么了?生病了?这么严重要吃这么多药啊?”我拍拍她的脑袋说:“你看我像生病了吗?我这么生机勃勃哪里像生病了?这叫我生活的周全,万一病了怎么办?”“你跟江翔几年居然变成贤妻良母了?我们害怕你寻死呢,对自己这么好,肯定死不了了。”“不是吧你们,喂喂喂,你们再当着我的面搂搂抱抱我就受不了打击自杀了。”我仰天长叹。
这里的冬天和老家的没什么不同,又干又冷。舒天的担心其实一点儿都不多余。我生起病来跟黄河决口似的,治感冒之上火了,然后去火又开始拉肚子,拉肚子晚上起来懒得多穿衣服又感冒了。一个冬天一个冬天的这么恶性循环下去让我很是痛苦。小时候有老妈后来有江翔。我一直病的很理直气壮很嚣张。江翔那会儿对我比我老妈还好。我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我记得那年他毕业了我还在熬最后一年,我请假在宿舍里不分昼夜的睡觉。有一天凌晨两点多我醒了突然饿了就给江翔打电话,哼哼唧唧的说我想喝酸奶了,说完了我就迷迷糊糊的接着睡觉了。后来他给我打电话:“我在你们楼底下呢,酸奶怎么给你送上去?”我一听给吓醒了,看了看表,三点二十,我说:“怎么送上来,我不知道啊,你还真去买了啊?哪儿买的啊?都这点儿了?”“哦,那边儿新开了一个24小时的超市,怎么送上去啊到底?要不我爬上去?”“啊,我们是六楼,你不活了?”我们最后讨论出来用根儿绳儿给吊上来,然后一直到宿舍开门儿了我们也没想出来上哪儿去找这么长的绳子。江翔在那年的隆冬多可爱啊。我不清醒的一个电话他就骑自行车一个小时买酸奶然后在楼下跟我侃两个小时。外边那么冷他一直提醒我别露到被子外面,感冒会厉害的。
不过到这儿来我倒也没怎么生病。无依无靠的我到强壮起来了。门口有家很小的音像店,没事儿我常去那儿租电影看。店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顶普通顶踏实的那种,带着她上小学的儿子洋洋天天坐在那儿,从我第一次去她就在织一件毛衣。后来我摸了摸织了一半的毛衣说这个难嘛?她笑了笑:“怎么会难呢?也是打法时间的。你想学我教你啊。”当天我就买了一斤后来被我妈称作耗子皮色儿的毛线七八根儿针,崇拜的跟她学织毛衣,她说什么什么大平针儿,你先回去练这个,练好了我再教你别的。对了,织完了别忘了这样锁边儿,要不就白织了。
后来很多个下午我都背着一书包毛线坐在那家店里跟她一起织我的大平针儿。可它怎么都不平,像黄土高原一样千沟万壑。我一边织一边愤愤的说我男朋友是个大混蛋,我这辈子再也不回去了。他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给她讲我们的大学我们的工作生活,我一脸气愤的说那些美好的过往。她只是笑,说年轻啊,多好。我也那么年轻过的。她劝我:“男孩子犯这样的错误没什么的,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呵呵,看着你们啊,真好。”“好什么啊?这种错误值得原谅嘛?”“不值得?那你的毛衣是给谁织的?”“给我爸爸啊,姐姐,你的是织给谁的?这么大不像给洋洋的啊,是不是给洋洋他爸的?怎么没见过他啊?”她的脸沉了好多:“是给洋洋的爷爷的。”妍和方远出去玩儿常叫着我,我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电灯泡脑袋闪闪发光就头晕目眩,跟舒天熟了之后就带上他一起。好歹四个人也没有三个人那么尴尬。我拉着舒天介绍给他们说:“邻居。”妍笑的暧昧:“哦呀。邻居”方远仔细的审视他,示意的点了点头。
舒天人本就有亲和力,三两天就和他们混熟了。妍常常开我们俩的玩笑说些有的没的,说:“李鸢啊,这么快就找到温暖的港湾了?”舒天说:“哪里是港湾?港湾是停一下下就开溜的地方,我是终点站啊。”我自然也百无禁忌,只是心中挺堵得慌,曾经以为江翔就是起点和终点,永远都不用远航找什么彼岸,终究还是被人挤占了地方,逃之夭夭。跑到海中间儿浪最大的地方躲了起来。挖个沙坑吧脑袋一埋就什么都不管了,到是方远总说妍玩笑别开的过火了害的妍的小嘴撅得齐天高。
从洗手间出来正碰上方远,他特认真:“你觉得舒天可靠嘛?”我扑哧乐了:“我又没打算靠他,我觉得人家可靠不可靠干什么啊?难不成你有个待嫁的妹妹想介绍给他认识?”我咧着嘴看着他。
舒天送我回家路上还问了问我那些药的事情,我说:“枇杷膏当甜点喝光了,剩下的都没动过。”他惊叹:“哇,你身体这么好啊,女超人?”我笑笑。过了会儿他说:“你不在这儿找份工作啊?”“怎么了,我又没吃你的没喝你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他停下来,按住我的肩膀说:“李鸢你是不是不久就要回去了?”我看着他的脸,在路灯下摇曳的很缤纷。他说:“你不回去了好不好?”他使劲儿的抱了我,我没动,后来他松开我我们接着走路回家,一路上都一言不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我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第二天我去音像店,拍了拍正在写作业的洋洋,嚷嚷着:“姐姐啊,我来租电影看。我要看最最煽情的电影,但是不要爱情的,随便什么都好给我看看。”她笑笑给我找了一部和你在一起。我说洋洋好好学习啊,学习好了才能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啊。
我去还盘的时候店已经被封了,后来听说这家店暗地里卖毒品被警察抄了,其实这家的老板娘也挺不容易的,孩子他爸爸早就出车祸死了。孩子的爷爷得了肾衰竭,治起来花钱跟流水似的,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怎么样?这下子不知道孩子跟他爷爷怎么过那个卖水果的女人絮絮叨叨的跟我说。
我窝在家里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张再也还不回去的和你在一起,一边看一边用大平针机械的织,她没来得及教我怎么织成衣服,我决定之一条围脖,顶暖和顶舒服的一条围脖,看完第n遍我给江翔发了条短信——我是莉莉,说你爱我。他一直都没有回。
我在那家音像店旁边的饺子馆找了份工作。大学的时候打工还给人家当家教去呢,想想确实越来越没出息了。该给人家端盘子了。妍说你这莫不是从良了?我只是想哪天能碰上洋洋给他那盘和你在一起,两块钱一天的租金这么累积下来,指不定到时候都多么大的数字呢。得从现在开始攒钱了。舒天每天都来吃饺子,吃的美颠颠儿的,我说你美什么?我是没钱吃饭了才在这里打工的,关你屁事啊?舒天特委屈的说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上帝的吗?
半个月后我的围脖儿像黄土高原一样气势磅礴了的时候,江翔才有了下落,他给我发了条儿短信——宝贝,想死我了,是我错了,你回来吧。我丢盔弃甲的抱着我的笔记本儿去买火车票。舒天在门口看着我提行李说回来找我。我点点头扬长而去,他是说要是回来的话找我还是说要回来找他,我不知道,我理解为后者。方远和安妍来火车站送我,安妍说你们好好的过日子吧,别老吵架了,伤感情。方远说再见,我一直点头。
下了车江翔就在几米外的地方等着我,我一直撅着嘴,他似笑非笑的温和的看着我。摸摸我的脸说好了,不生气了,在外面受苦了吧。我抱着江翔失声痛哭,多委屈,受多少哭,也是因为你。
他提着我的电脑拉着我的手,说先送你回家放行李在出来玩儿,你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的话先回去休息一天,明天我再去接你,好不好?我摇摇头,我的背包里还有我的围脖,顶暖和顶舒服气势磅礴的那种。
出来的时候我们一直拉着手,在常去的饭馆门口我看见了冯以南,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江翔牵着我的手搂住了我的肩膀。我心里特踏实,特幸福。冯以南看见我们吃了一惊,我摇着嘴唇偷偷的幸福。我抬头冲江翔笑笑。
刹那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江翔没有看我,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冯以南,眼睛里全是委屈和挑衅。
原来他叫我回来,只是为了报复冯以南的背叛。
我把围脖给了爸。爸高兴得不得了。妈也高兴的挑我织错了凸出来凹进去的地方。我一脸无辜的说啊?怎么了?就是这样的啊,这叫艺术,妈嗤之以鼻。
然后我又丢盔弃甲的逃回了北京,我跟舒天说我回来找你了,去,给我买一瓶枇杷膏去,我馋那个馋的要死。
拉着舒天到安妍家,我虚脱的靠在安妍肩膀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开完了十五分钟的故事会。我们决定好好庆祝我的劫后重生。
我和方远负责下厨房他们俩负责吃,我给舒天作证方远给安妍作证他们的手艺实在是
方远在厨房说:“你不跟江翔在一起了?”我苦笑:“他都被那个狐狸精迷成那样了,我跟她在一起也是自讨苦吃。”他低垂下头:“都怪我,当初要是能追到你”“啊,你这话可别让安妍听见啊,不然她非跟我真人pk不行。”“李鸢,跟我走好不好?”“嗯?去哪儿?”“随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陪着你。”“得了,你这拉家带口的,多麻烦啊?”“就我自己。”“安妍呢?”“”“方远,别像江翔那样对安妍,我会恨你的。”“李鸢,我爱的一直都是你,从大学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方远,你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鸢”这时候门开了,我们惊愕的看着安妍慢慢的走到方远跟前打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方远怔住了。安妍转过头来:“你走。”我惊慌的眨眨眼睛。她把头顶在我旁边的墙上。“求求你,走吧,再也别回来了。”舒天拉着我一起慌张的逃走。
“你去哪儿?我陪你。”舒天挡在我的门口,他没说回来找我,他知道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不能跟我走,你还有任务。”我掏出那盘和你在一起:“门口那家音像店再开门的时候,或者有一个瘦瘦的大眼睛的,大概有这么高,或者更高一点,现在上三年级的男孩子在那个门口站着,你问他是不是洋洋。你把这个帮我还回去,顺便帮我把租金交了,回头我还给你。还回去了告诉我一声,发e-mail吧,我可能会换卡,或者给我家打电话,告诉我妈,她会告诉我的。一定要记住啊,拜托你了。”我提着我的小小的行李箱站在售票处后面,舒天说一路平安,我说谢谢。
我不知道下一站是哪儿。有这么多我不熟悉的城市,哪儿都好。或者,等我想清楚了,找个人结婚,再生个孩子,我一定会回去给妈看的。
等我忘了江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