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让泪化作相思雨

八月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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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离开家,汪碧霞就没有与家里联系过,家里也只当没这个闺女,包括母亲去世,家里人都没有告诉她。刘家贵很早就没了父母,家里也没太亲近的人。刘家贵死了,汪碧霞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悄悄地把丈夫火化了,回到家里抱着女儿痛哭了一场,就再也不提丈夫的事。那年她二十六岁。

    后来,她搬了家,把原来的理发店关了,开了红月亮美容美发屋。汪碧霞人漂亮,又会说话,还能干,生意越做越红火,又在东郊开了个店。为了能一心一意经营两个美发店,她把女儿送到寄宿的贵族学校。风风雨雨,苦心经营,三年多点,汪碧霞就买了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收入也稳定下来,可以说,她不再发愁钱的问题。

    丈夫死了四年多了,汪碧霞多次想到过再找个人嫁了。但是,在河滨市,像她这样带着孩子的女人要想嫁出去谈何容易。要说她要求并不高,比她大十岁的刘家贵相貌平平,就是一个用情专一,再就是对她好,她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再苦再累都没动摇过。就这么简单的要求,她硬是碰不到一个让她能嫁的男人。再者,也许跟她所处的环境有关,女孩们的开放,男人们的随便,让她对男人一天天失去信心。

    汪碧霞需要男人安抚,她寂寞的心地需要男人开垦,但她决不像店里的其他女孩那样去与客人厮混。她不小看做“鸡”的小姐,但她从来不做“鸡”,这也是汪碧霞的原则。

    与她第一次上床的男人,叫凌志,是和她同在一栋楼上租房的一个单身白领,做财务审计的,刚从外地来到河滨。他们从认识到上床,时间并不长,也就一个多月。那时丈夫已经死了两年多,悲伤与忧愁在她身上已经找不到了。那天中午她回家拿东西,正巧看见他在搬家,扛着一包东西走到三楼放下休息,汪碧霞就上来了。他挡住了她的门。

    他看见她笑了笑,向上推推眼镜,点点头,见她不走了,就自我介绍,“我叫凌志,就是平时说的凌志车那两个字,住在四楼,以后请多关照。”

    汪碧霞就笑了,她掏出钥匙要开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挡住了她的门,马上把东西挪开,“都是书,挺沉的。”

    “一看就是个文化人,我叫汪碧霞,以后缺啥少啥了尽管给大姐说。”汪碧霞看他斯斯文文的,对他挺有好感。

    就这样,他们算认识了。在以后的一个多月里,他们见了面就是点个头,互相笑笑,打个招呼。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一下子拉近了与他的距离。

    那是一个晚上,汪碧霞回到家已经接近零点,她想打开电炉开点水,天很冷,这样既能取暖又能开水,一举两得。就在她插插销的时候,插座闪了一下蓝光,屋里就变成一片漆黑。她知道,是电表上的保险丝爆了。很自然地,她就想到了凌志,而且没有半点犹豫,就到四楼敲开了

    他的门。

    凌志也自自然然地接受了她的调遣,他很快穿好衣服,跑到电表盘去查看,果然是保险丝爆了。他用一根细铜丝充当保险丝,暂时解决了问题。汪碧霞家里转眼就亮起来。

    完成了任务,凌志要上去的时候,汪碧霞拉住他,非要他到屋里坐一会。这就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最大奖赏。通常,男人无论为女人做什么事,女人能邀请男人一块坐坐,这对男人来说也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凌志上身穿着毛衣,下身穿着毛裤,外边却没有穿外罩,进了屋,准备往客厅的沙发上坐的时候,汪碧霞推着他进了卧室,“别客气,卧室里有电炉,还暖和点,你就坐在床上吧。”她又把电炉插上,坐在床边的一个小凳子上,“一会儿水开了我给你做点饭,这么晚了,一定饿了吧?”

    “不用了大姐,你太客气了,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你给我坐这儿,别再说啥,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话总行吧?咋那么多事。”

    凌志就坐下来,不再说走。电炉红红的光照在不锈钢壶底,卧室里温馨的灯光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水不大一会就开始发出“嗞嗞”的叫声。两个人都凑近电炉,听着水悠扬的叫声,对,那晚上的水叫声就是悠扬的。

    汪碧霞开始讲她的故事,她好像早就等着要把自己的故事讲给面前的这个人听。她不伤感,也不激动,就那么缓缓地,静静地讲着,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他望着电炉发出的红红的光,看着水壶盖的孔里冒出的袅袅蒸汽,默默地听着她梦呓般的倾诉,忘记了时空,忘记了自我。

    水开了,水壶盖上的哨子发出急促的叫声,她这才从过去中醒来。她给他倒了一杯水,把剩下的水倒到暖水瓶里,此时,她忘记了自己说的要做饭,继续坐在电炉旁,沉浸在梦幻般的氛围中。

    她抬头看凌志的时候,发现他脸上有泪珠滑过,她就那么神使鬼差地用手去抹他的眼泪,他一动不动,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她就把他拥在了怀里,他偎在她怀里,像孩子一样哭出了声音,他们就抱在了一起。

    凌志哭,并不仅仅是她的故事感动了他。很多人都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往往忘记了后边的那句“只因未到伤心处”,凌志的伤心处更是让很多人难以想象。

    他本来有个非常令人羡慕的家,父亲是一个县抓组织的副书记,母亲也是县里的一个正科级干部,他在银行工作,因为父母的原因,被提拔为稽核中心主任,妻子是父亲一个同僚的女儿,在县团委做副书记,还有一个女儿。可以说,他是要啥有啥了,他也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作过难发过愁。在单位,他被列为副行长候选人,可谓前程似锦。就在这时,他的父亲出事了,牵涉到县委书记的卖官腐败案,父亲锒铛入狱,接着母亲也被牵涉

    进去,与父亲一样成了阶下囚。遇上这样的事,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人常说屋漏偏遭连阴雨,也叫祸不单行。正当他在为父母的事四处奔波求情的时候,妻子却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原来,她怕影响她的前途,要与他离婚。凌志忙完父母的事,等判决一下来,一句话都没说,就痛快地与妻子办了离婚手续。接着自己办了停薪留职,来到河滨,在一个同学的帮助下进了一家审计事务所。

    汪碧霞听完凌志的故事,把他抱得更紧。遭遇这么大的打击,他能挺过来没有趴下,确实不容易。

    有人说,男人与女人在一起是不能讲身世的,只要一讲,两个人就会拉近距离,很容易碰出火花。汪碧霞与凌志正应了这句话,接下来,他们自然而然地相拥而眠,彼此享受对方带来的灵与肉的安慰和快感。

    两年来,她与凌志的关系若即若离。按说,他俩同岁,又都处于这种情况,应该是很合适的一对。但不知为什么,她找不到那种感觉,凌志对她也没有太多的激情,她搬家以后,两个人十天半月不见面也不联系,有时一起吃个饭,无论在谁家,做完那事就再也无话可说了,甚至都懒得过问对方的生活。

    后来汪碧霞又通过朋友认识了两个男人,虽然也上了床,但都是有妇之夫,她也不奢望嫁给谁,慢慢的她索性就不再想嫁人的事了。

    再后来认识了谢涛。谢涛比她大两岁,也来自农村,警校毕业后分到了河滨 ,不光人英俊帅气,对人也挺体贴,很会生活。他的床上功夫尤其让汪碧霞迷恋。与他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享受不完的开心;与他做男女之事,那真是身心交融。

    汪碧霞把谢涛领到自己家,为他沏茶点烟,洗脚捶背,可人得像个日本女人。汪碧霞也是受谢涛影响,慢慢学来的。第一次与谢涛上床,谢涛光给她按摩就用了一个小时,他虽然没有学过按摩,但他享受过,他知道怎么让她舒服。他的两只手在她的脖子上、肩膀上、胸脯上、肚子上、背上、屁股上、腿上、脚上,推、压、捏、揉、搓、敲,她身上就一阵阵地麻酥,春潮涌动。谢涛还耐心地给她洗脚,这才宽衣解带,上床行事。

    完事后,谢涛与她相拥而坐,卿卿我我,甜言蜜语,让她幸福得走了样,对,说幸福一点都不夸张。

    在汪碧霞眼里,谢涛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她甚至对他说:“要是兴娶两个老婆,我就给你做小的。”

    谢涛的老婆郝鲜是河滨人,在建行工作。老婆的优越感让他总有一种不平等的感觉,连这事情也是老婆说了算,别看他穿一身警服在外边威风八面,到了家里就成了孙子,老婆看不起他,连两岁多的儿子都跟着他妈说他土。有汪碧霞这样一个情人,每隔几天见上一面,聊聊天,亲热亲热,他也挺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