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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岚君的一往情深（5）
岚君直接放弃第一条路，问道：“第二条路呢。”
他既已经找到青鸳，便不会再让她收到半分伤害。
“你带她走，浮岳山从此不再是你的仙门。”
能带青鸳走，岚君自然大喜，再听后半句不再是浮岳山弟子，笑容逐渐凝固。
又转念一想，他今日这般所作所为已是待罪之身，师兄此举是放他与青鸳一条活路，一条好走的路。有大师兄的默认，无惧浮岳山上下的异议。
岚君心中做好决定，对着凌云揖礼哑声道:“谢凌云上仙。”
岚君选了第二条路。
又道：“师父那边大恩还未谢过，若是师父见我今日所为一定万分失望，等我安顿好青鸳，请允许我最后一次回山门找鸣华宗主领罚。”
凌云百思不得其解，岚君只为了一个女妖就放弃来之不易的仙道。
“师叔亲传弟子中算你最是天赋异禀，你若是能在浮岳潜心仙道，他日必定不可小觑，身份贵重。”
封华低眉望着怀中揽住的青鸳，脸上是凌云从未见过的笑意，这种笑意同岚君平日里的不同，也不同于师父封华的温和的笑，是一种欣喜到眼里心里让人奋身不顾的笑意。
岚君开口道：“他日凌云上仙若是能够碰见一位让你时刻惦念在心中，喜欢看着她笑她闹的女子，便会明了岚君今日选择。”
一个让他时刻惦念在心中，喜欢看着她笑她闹的女子，便会明了岚君今日选择。凌云觉得这样的女子应当是不会有了。
凌云记忆中身边的女子，龙后、妄月、繁华都太过于强势，若是女子皆是这样他觉得不娶妻也挺好。
岚君小心翼翼的扶起青鸳，道：“青鸳在锁灵囊待的时候有些久了，身子有损。我需带她去静处疗养，岚君在此先谢过凌云上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岚君一声重音谢字，重击在凌云心头，他同岚君虽不在一个师门下，却也经常结伴同行跟着师父封华外出历练。结下的情意不比贺青暮雪少多少。
手袖一挥，岚君身上浮岳山衣饰皆凭空消失。
凌云百感交集道：“他日若有难，勿提及浮岳山，可密信于我。”
岚君颚首扶起青鸳相互依靠着从凌云房中退出。
见岚君离开，云央立即捏诀手指往凌云受伤手腕上一抚，手腕上的伤口便消失不见，道：“你既从一开始就打算让他带走青鸳，为何又让他在浮岳山和青鸳中做抉择。”
凌云握拳转动手腕，岚君咬的真狠。
沉声道：“不管因何缘由岚君都已徇私，浮岳山不能开这个先例。他自己选的路日后不管多苦多难，也是他的选择。”
岚君虽为妖修但行事光明磊落慈悲为怀，浮岳山上下无不称赞。于他的性子能让他奋不顾身放弃一切都要救的人，只怕会是他修仙路上的劫难。
忽然回想起云央在寻仙村问过他的问题，凌云师兄有没有为过一个人奋不顾身过？
凌云突然出声道:“为人奋不顾身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
能让岚君放弃垂手可得的高位。
云央似是没有准备凌云怎么会突然问这一句，眉眼间带有疑惑。
凌云又道:“在寻仙村你问过我的。”
云央这才明了，看着凌云回道：“会拥有无限的勇气与希望。”
凌云在心里默念云央的这句话，拥有无限的勇气与希望。
哪怕是放弃一切也会毅然往前？
“她...还在世上吗？”考虑到云央凡人飞升成仙，修仙的岁月是漫长的，也许让云央奋不顾身的人应该早已经不在世上。
云央却一笑道：“她在仙道中赫赫有名。”
凌云在心中将仙道中赫赫有名的女仙默数了个遍，想着云央飞升在浮岳山附近，仙道赫赫有名，顿时脑中一个念头。看向一旁静静杵在身边寡言少语的云央，道：“桃祸上神？”
云央摇头，
凌云又道：“繁华师叔？”
浮岳山男宗和女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向是分开修行，仙道中能令凌云刮目相看的女神仙屈指可数。
这回见云央直直看着他不语，凌云当是他默认。
浮岳山掌门虽然是师父封华，但平日里男宗归鸣华师叔负责，女宗归繁华师叔负责。繁华师叔冷艳十足，平日里也是不让女宗和男宗私下有见面的机会。颇有些冷酷无情。思及此，心中不禁为云央默哀，道：“现在依旧也是喜欢？”
云央却道：“爱。”
云央对繁华师叔情根深重，凌云轻微摇了摇头，不由的对云央又多了几分默哀。
“既然繁华师叔已经忘怀了你，不如各自安好。”
“不如各自安好？”云央先是沉声重复凌云的话，又道：“她若是能安好，我便也不会来她身边。”
凌云不再接话，觉得戳人痛处不妥。
端坐回书案边手拿起一块绿豆糕送到嘴边轻咬起来。
繁华师叔爱慕的又是师父爱而不得，为了避免浮岳山女宗弟子走她老路，才断了男宗女宗私下见面的门路和机会。云央爱慕繁华师叔注定是一场虐缘。
而云央看着烛光摇曳下，凌云一袭青衣吃绿豆糕的画面。
倘若你能安好我便也知足，纵使千千万万年不再见你也好。
沉寂半刻后，
云央朝着凌云道：“为何整日穿着黑衣，你青衣也很不错。”
在云央从前的印象中，他头戴银冠白衣翩翩。
凌云低头看一眼身上幻化的青衣，瞬间变幻为黑色束袖衣袍，道：“不让人知晓身份罢了。”
五百年前，师父封华对他语重心长的交代。“外出历练不可暴露你的身份，世间复杂还是隐蔽些好。”
从那以后，凌云只要是外出，必备的都是卸冠束袖黑衣，日子久了觉得这身装扮也不错。
云央重新坐回凌云侧边，询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接下来去哪？以东海为中心围着东海周边村镇转悠一圈，应该能收集不少上神的散魄。
“你回房间歇息，明日开始在周边游历。”
云央点头起身离去，凌云等云央带好房门，捏诀密信至师父封华，将山岗镇来龙去脉写在密信内，密信发往封华，密信发出的金光消散在眼前。
密信会出现这般情况有二，一是被封印闭关，二是人消亡。才想起师父在闭关，当日师父密信告知他需闭关一段时日。转而给师弟贺青发了一封密信，很快的师弟贺青的回信传来，掌心打开，信中说到：师兄辛苦，已传信二位弟子早归。
云央直直的站在屋窗前，看着一束金光朝着浮岳山方向飞去，不多时又有金光飞回隔壁屋凌云屋内。这金光云央早在五百年前见了许多回。
窗前皎月如珠，照在云央独自神伤的脸上，他仔细小心的听着隔壁房内的声音，直到隔壁房内烛光熄灭再也没了声响，这才回了床榻上歇息。
次日云央早早的起了床，轻敲着凌云的房门，没敲两下，里面传来一句:“自己推门进来。”
云央又端着一碟绿豆糕进来放置书案上，昨晚送入的甜食儿全部空碟，将空碟叠放好，看向床榻上还未起身的凌云，道:“房门为什么不落锁。”
凌云一眼望见书案上的一碟绿豆糕，起身更衣。道：“我睡眠浅，有异动能察觉。”
又看一眼云央道：“有事？”
一大早的敲他门。
云央道:“我等你一起出门。”
天蒙亮，海棠安格二人便退房离开了山岗镇。云央听着动静睁了眼，心中有一丝的慌乱，忙起身将衣服套上身，找掌柜的确任隔壁有没有退房，才端了一碟绿豆糕来敲凌云的门。
听的凌云一头雾水，等他一道出门也不用这般早，真不如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手拿起一块绿豆糕又立即放下碟中，深感觉一大早吃绿豆糕会腻得慌。“走吧。”
二人退了房，出了客栈门。
关于是御剑还是步行让凌云犯了难，步行不知猴年马月才能集齐白夭上神散魄，而御物飞行云央又一窍不通，于是决定教教云央如何仙术御物。
既然是御物那首先就得有个应手的法器，于是对着云央道:“你可有傍身的仙器？”
“有。”只见云央手中凭空出现一把仙剑。
这把仙剑凌云再熟悉不过，浮岳山飞升弟子人手一把的仙剑法器，剑柄上雕刻的柳叶，直指这把仙剑的主人是谁。
凌云不禁一个冷笑。
柳黎很有前途，连贴身配剑也能送给旁人。
衣袖一挥仙剑凭空消失收入乾坤袋中，又细细在乾坤袋中摸索有无好的仙器。
回想起在寻仙村除鬼煞中，看云央剑法不畅，用剑怕是不妥。
左思右想下，右手凭空出现玉折扇，正是和柳黎一对的伏地，递到云央眼前，道：“往后用这个吧。”
折扇轻便不如仙剑沉，用起来应该应手，这是当年柳黎从凌云手中讨走伏天的说辞。
云央见是伏地折扇，摇头道：“这么好的仙器受之有愧，送我一把能防身即可。”
凌云一想也对，伏地折扇乃是一品灵器，就这么直接给了他，他难免受之有愧。于是道：
“我收你做徒弟，此扇赠与你是不是就受之无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