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灞桥折柳

我叫王大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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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策军左厢护军中尉王尺亮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没等他请罪,李炎淡淡说了句:

    “先摆驾回宫吧。”

    王尺亮额头上冷汗涔涔。

    宇文鹰是他义子,他也没想到这逆子竟如此胆子包天。

    你不拿,我不拿,王专员怎么拿?

    此刻王专员心里苦啊,老子这次可真没拿啊,却还要替你们背锅。

    王尺亮心里腹诽暗骂:

    “有鸟的男人真不是东西啊。”

    祭天大队浩浩荡荡返回长安城。

    相比于刚出宫时人均脸上神采飞扬,现在每个人的精神面貌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

    封路后,队伍再经历一遍朱雀大街两侧吃瓜群众八卦眼神的洗礼。

    “怎么个个衣衫不整呢?”

    “好颇萎靡啊,难道在城外发生了什么吗?”

    ……

    他们听见百姓们在讨论,恨不得现扒个地缝钻进去。

    按流程,皇帝和百官下午会到兴庆宫花萼楼前面的广场观看文艺演出,晚上再和京兆父老一起开联欢会。

    一趟祭天之旅让李炎彻底败了兴致,他将下午和晚上的行程全都取消了。

    李炎回宫后换了身道袍,准备去麟德殿道场打坐。

    他临走前嘱咐李德裕把大赦天下的事先办了。

    至于神策军和金吾卫的纠葛,李炎始终没有表态。

    不过他去道场前,冷眼瞥了王尺亮几眼。

    王尺亮收到信号后默默叹口气。

    脏活又得老子来干。

    王尺亮出宫后直奔辅兴坊神策军驻地。

    他在驻地待了一晚。

    翌日清晨,长安百姓收获一枚大瓜。

    据说东市大火原来是左厢神策军三团二旅的兵痞放的。

    护军中尉王尺亮治军严明,连夜就将人抓了。

    因庆阳节禁屠,王中尉等到次日街鼓敲响的同时,下令将参与东市纵火的一干人等悉数杖毙。

    包括他的义子宇文鹰。

    这算是官方认证的大义灭亲。

    如此一来,用两百条士兵性命换来东市商人消气,堵上天下人的嘴,同时对金吾卫大将军的毁容脸也算有了交代。

    后续朝廷对王会克尽厥职的奖赏和王尺亮个人赔礼另算。

    同天下午,刘异出狱了。

    他的案子还没开审就结束了。

    东市纵火的罪魁祸首既已伏法,金吾卫右街使的小小失职之罪已经变得无足轻重,按理没有大赦也会放他出来。

    刘异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容走出大理寺牢狱大门。

    在他后身,狱丞鲁强不停求神高佛祷告。

    “如来,观音,地藏,各方佛祖菩萨,求求你们保佑,千万别让这位祖宗再进来了。”

    刘异一出顺义门,就看到在门口等候的团伙成员。

    张家八兄弟加上孙艳艳、第五甲、密羯、毛台、布兰,正一脸焦急地等待着他。

    “出来了,咱家小六一出来了。”张鼠兴奋大喊。

    刘异笑嘻嘻走过去熊抱每一个小伙伴。

    “走,杏花楼,我请客。”

    张鼠一把拦住他,神秘一笑。

    “我们和郑宸,二选一,你选哪个?”

    刘异当即反应过来,激动追问:

    “郑宸有消息了?”

    张鼠贱嗖嗖坏笑。

    “郑就早上过来通知我,说郑宸下午在灞桥等你,马我已经帮你备好。”

    刘异兴奋地一蹦三尺高。

    “耗子,就知道你靠谱。”

    刘异一刻也等不了了。

    女儿国难过,只有白龙马知道唐僧过这一关有多难。

    刘异飞身窜跳上张鼠为他准备的白龙白,一夹马腹,奔驰而去。

    他沿着皇城外围的大路而行,绕大半圈后由通化门出城,直接去长安东郊。

    从通化门出去过了章敬寺再走七八里就是灞水。

    灞水之上有座隋文帝时期修建的石桥。

    石桥总长度将近一小里,宽三丈,名为灞桥。

    灞桥是东向进出长安的必经之路,桥两侧设立驿站,凡送别亲人好友东去,一般都要送到灞桥后才分手。

    每天有许多人在这设下宴席,人们饮酒赋诗送别自己亲朋好友。

    灞桥两岸,十里长堤,一步一柳,栽柳万株。

    唐人在这里送别时酷爱折柳相赠,久而久之灞桥折柳赠别便成了大唐的特有习俗。

    烟波浩浩,杨柳依依,灞桥边的杨柳几百年来见证了无数离别,其中也包括名人的。

    大唐首席网红李白先生,在这送别时写下:“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刘禹锡写下:“征徒出灞涘,回首伤如何?”

    岑参曾感慨:“相思灞陵月,只有梦偏劳。”

    刘异一路快马加鞭、追风逐电,很快便来到被无数名人咏过的灞桥。

    他在二十丈外,就一眼认出了那抹袅袅婷婷的倩影。

    郑宸今日头梳云朵髻,肩披绿丝帔,身穿紫纱裙。

    她就站在蝉鸣鸟语的烟柳河岸。

    一阵清风袭来,吹得周遭垂柳摇曳,吹得郑宸发丝飞扬,吹得她肩上的丝帔随风飘荡,身下的裙摆婆娑舞动。

    这世上所有丹青水墨、山遥水阔,都是为了铺垫此刻的人间绝色。

    她像壁画里的飞天,浑身笼罩着朦胧的仙气和醉人的神韵。

    还有五六丈时,刘异高声大喊:

    “宸儿!”

    大宛驹转瞬奔到近前,他迅速跳下马背。

    他像一支离弦之箭,向心上人飞射而去。

    郑宸蓦然回头时,刘异已到近前。

    浓烈的思念化成双臂坚定而执着的力量,刘异紧紧抱住郑宸,手臂越收越紧。

    “真的是你,宸儿,我简直不敢相信。”

    “异兄长。”

    他们就这样在灞水边旁若无人地拥抱着,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

    过了许久,直到刘异感觉自己胸前的衣服正慢慢浸湿,他逐渐松开怀抱。

    他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哭泣娇颜,感慨女孩真是水做的。

    “相逢是喜事,你哭什么?”

    刘异自己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后了,以手背轻轻擦拭郑宸的眼泪。

    “宸儿,你瘦了,以后风大天不要出门,容易被刮走。”

    “你就会气我,”郑宸恨恨地捶了他一下,顺手摸到他厚实的臂膀,“异兄长,你倒是更结实了。”

    “对,我现在都练出四十二块腹肌了,胸肌马上就练到脖子了。”

    郑宸被逗的破涕为笑,嗔怪:

    “又胡说八道。”

    刘异目不转睛地盯着心上人瞅,感觉郑宸容颜更胜从前。

    她肌肤胜雪,皮肤亮到差不多需要戴墨镜看,否则容易晃眼睛。

    她乌发如墨,柔顺的都不用抹发膜,就比飘柔广告还自信。

    娇俏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泪痕,甚为惹人怜爱,看得人心软软的。

    刘异捧着她的脸问:

    “你为何这么长时间不回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