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018章

双面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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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白凤和段延庆飞马扬尘,一路南下,不日便至河南地界。

    时值春日,处处草长莺飞,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景。

    美中不足的是到处都能见到叫花子,年纪大小不一的叫花子,相似之处便是人人端着破碗、手提打狗棍、身披破麻袋、口唱梨花落。

    刀白凤想到段延庆说洛阳是丐帮的大本营,倒也不觉得奇怪。

    一日在野外溪边暂歇,段延庆打了两只野鸡生火烤制,鸡身上涂抹了随身携带的盐和调料,鸡腹内填了几朵菌菇,经火一烤,香气十分诱人。

    继她两次烤糊野味而内里半生不熟之后,段延庆就不让她动手了,只需坐享其成。

    “这怎么好意思呢?”刀白凤笑嘻嘻,脸上可没一点不好意思。

    段延庆道:“你去饮马,这里交给我便好。”

    刀白凤应了一声,把两匹马牵到溪边,任由它们自己低头喝水,自己则走到上游蹲下,以水作镜,从怀中摸出一把玉梳,解开发间的白绸带将有些凌乱的长发梳理一遍重新挽上,然后捧水洗去脸上的风尘,用手帕擦干,抹上面脂。

    段延庆一边烤鸡,一边看她捕蝶折花,掐柳做环,眉梢眼角尽是无忧无虑,哪有十多年前因爱生恨的自暴自弃。

    刀白凤头顶花环,转头正要问段延庆好不好看,忽然听到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传来。

    自北而至,渐渐逼近。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须臾之间,就见数匹普通的马呼啸而至,马背上坐着几个叫花子,当头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一行人嘻嘻哈哈,得意洋洋,口中讨论这次任务的顺利,又说自己杀了多少个契丹胡虏等等。

    “还是乔兄弟厉害,那契丹首领在乔兄弟手下没走过三招,等回到总舵,帮主一定给乔兄弟记上一功。”其中一个中年乞丐朝那青年翘了翘大拇指,一脸佩服。

    青年朗声道:“契丹胡虏欺我大宋,杀之乃我等本分,怎敢居功?”

    刀白凤和段延庆的目光一触,均猜此人是自己的目标乔峰。

    段延庆当机立断,起身朝他们打了一声招呼,道:“听闻几位英雄口称杀了契丹人,那么诸位是否从北地而来?不知与丐帮可有渊源?”

    青年勒住了马,一跃而下,抱拳道:“在下丐帮乔峰,确是从雁门关外而来。”

    刀白凤听他自报名号,上下打量他片刻,见他果然如原著描述的一般,身材较常人魁梧,肩宽腿长,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虽然只有二十来岁年纪,但已布满风霜之色,一身旧袍子也是破破烂烂。

    好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刀白凤暗暗喝彩,眼睛灿如星辰。

    段延庆看了看刀白凤,意欲对乔峰回礼才发现手中拿着将将烤熟的烤鸡,不禁一笑,把烤鸡递给刀白凤拿着,向乔峰还了一礼,乃道:“原来是乔大侠,我二人久仰大名,本欲前往洛阳拜会,不料却在此地相见。”

    乔峰一怔,奇道:“两位找我?”

    “是啊,我们就是去找你。”刀白凤抢先道,“听说你降龙十八掌独步天下,所以想见识见识这门武林绝学。来来来,我们请你吃烤野鸡。”

    “凤儿。”段延庆哭笑不得地伸手拦住了她的动作,没头没脑的,别人未必吃得放心。

    行走江湖,坑蒙拐骗偷比比皆是,下药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刀白凤呆了呆,看着段延庆拿走两只烤鸡只撕下两条鸡腿给自己,一只鸡上撕下一条,于是烤鸡就剩单腿鸡了,“段大哥!”

    乔峰道:“段?阁下可是大理段氏的子弟?”

    段延庆扭头一笑,道:“久闻乔大侠见识广博,对江湖各个门派如数家珍,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段延庆,虽然姓段,却和现在的大理皇室没有关系。”

    “我大哥的一阳指和你的降龙十八掌一样厉害。”刀白凤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一阳指实是天下第一流的功夫,不在逍遥派诸门武功之下,只不过大理段氏俗家弟子鲜有人练到极致,在随无崖子学艺之前,段延庆因残废之故,只练到第五品,痊愈后,在无崖子的指点下,又修炼了小无相功和天龙寺的高深武学,才堪堪练到第一品。

    乔峰眸中精光一闪,道:“一阳指名震天下,在下初学降龙十八掌,不敢与之比拟。”

    听说是大理段氏子弟,余下几个叫花子纷纷下马,一一见礼,谁都知道一阳指是大理段氏的家传武功,非皇室中人难窥其秘奥。

    段延庆从鞍袋中取出装在羊皮袋中的美酒和一些肉干,邀乔峰同食,乔峰爽快地答应了。

    席地而坐,举止豪迈自在。

    因两只烤鸡各有一条腿在刀白凤手中,且已为她所食用,明显是没有任何问题,所以那几个叫花子都没吭声,倒是另外捕鱼捉鸡逮兔子,生火烤食。

    “我们久居南疆和西域两地,素来少涉中原。”段延庆这么对乔峰道,“是故,对中原的许多风土人情均不太了解,听说丐帮弟子千万,遍布大江南北,耳目灵通,才有拜会乔大侠之意,倒不单是为了见识降龙十八掌而来。”

    “段先生提到耳目灵通,确是敝帮的一个长处,段先生是否有需要打探之事?”

    刀白凤眼睛瞅着段延庆,盼着他点头,可是左思右想,想不出他们没有需要打探的事情,因为段延庆明显有人手安排在中原武林,不然他怎么对北乔峰南慕容知道得那么清楚。

    段延庆坦然道:“暂时没有,将来未必。乔大侠,请。”

    他举起自己手里的皮囊,指了指递给乔峰的那个,乔峰拔掉塞子闻到酒香,早就忍不住了,仰脸喝了一大口,竟是从未喝过的佳酿,不禁大赞道:“好酒!”

    刀白凤得意地道:“这是我师叔酿的,我们这次下山一共就带了几袋子。”

    天山严寒,灵鹫宫弟子常喝酒以驱寒,所以灵鹫宫中藏有无数美酒,尤其是天山童姥年轻时酿的酒,多则六七十年以上了。

    乔峰立刻又喝了一大口。

    酒过三巡,段延庆和乔峰谈论一些江湖趣闻、各门派的武功家数,言语颇为投契,段延庆因无崖子之故也了解各门派的武功,只言片语便解开了乔峰在武学上的疑惑,兴之所至,两人居然一个使一阳指,一个用降龙十八掌,比划了一番。

    段延庆的武功早已今非昔比,堪称第一流,可乔峰年纪轻轻,委实是个天才,任何一招平平无奇的武功招式到了他手里,都可以自然而然地发出巨大威力,何况降龙十八掌这等高深的功夫,对招之际,自然而然地生出许多巧妙变化,即便内功远逊于段延庆,也迟迟不落下风,每逢将败的紧要关头都会再生出一线生机,继续挽回颓势。

    虽然乔峰最终还是落败了,并对段延庆心服口服,可段延庆对他也是赞誉有加。

    乔峰抓起皮囊继续喝酒,朗声大笑道:“段先生,到了洛阳,我请你喝酒!”

    刀白凤偷偷看段延庆一眼,只要他愿意,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饭后出发,他们便一同上路,直奔洛阳。

    乔峰先去丐帮总舵复命,段延庆则带刀白凤住进位于丐帮总舵附近的宅子,早有段延庆的手下提前赶到,里外打点得妥妥当当。

    适逢百花会,刚入洛阳城便能看到各色牡丹争相绽放,处处烟霞似锦。

    刀白凤兴奋极了,上辈子因家离洛阳不远,她便经常在牡丹花开的季节去洛阳赏花,可是,现代社会的花卉种类虽多,却没有眼前的古色古香。

    待她洗了澡换过衣裳,段延庆便陪她到百花会闲逛。

    段延庆颇精莳花之术,对牡丹的品种、习性、颜色、典故等等都了如指掌,凡他今日所见之花无不说得头头是道,刀白凤听得佩服无比,一边把水囊递给他,一边道:“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不要说那么多话,免得喉间疼痛,我们静静看花便好。”

    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都怪我太笨了,光学武功和医术两样就用尽了所有的精力,无暇他顾,看个花还得麻烦你给我讲解才能了解其意义。”

    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医卜星象,每一道都有独特的文化传承,每一样都博大精深,而人的精力却是有限的,刀白凤很难想象无崖子这类人居然精通每一道,段延庆和段誉父子虽然不及他,但差的只是时间问题。

    段延庆目光落在她清丽的脸庞上,缓声道:“不麻烦,而且乐意之至。”

    刀白凤闻言一愣,脸上飞起两片红霞。

    “凤儿,我心悦你。”段延庆脸上肌肉难以牵动,没有笑容可见,可他的声音、他的动作和他的眼神,无一不透露出他的情意。

    刀白凤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经验,顿时手足无措,“段大哥!”

    她又不是傻子,这么长时间了,段延庆待她处处周全妥帖,她焉能察觉不到?只是她并非原主,而段延庆感激的白衣观音也并不是她。

    段延庆柔声道:“凤儿,我想照顾你的未来,我们一家三口永不分离,你说好不好?”

    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如同一汪潭水,让她深陷其中,却也让她反应过来,突然道:“大哥,你喜欢的终究是菩提树下的我,还是牡丹花前的我?”

    “自然是现在的你。”度他脱离苦海的白衣观音哪有眼前的她鲜活明快。

    刀白凤笑了,身畔牡丹喷芳吐艳,摇曳生姿,亦比不上她这一笑倾城。

    她把手放在段延庆手上,欢快地道:“大哥,余生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