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初见

轻轨时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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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南州第一次见到司景笙。

    他常听爷爷讲那九天之上的仙眷,个个姿貌无双,玉面天成。端的是俊秀无双,实乃天公美作。

    眼前的这位大哥哥,同那九天之神相较,差的,该是那仙眷居于九天,而他入凡归俗。

    高大俊朗的男人,身着一袭云锦玄黑华服,三千墨发束于发冠中。伴着满园桃瓣香气,踩着凉夜微风,和着清幽月光,正扬着和煦笑容,往厅堂中缓步走来。一双墨黑眸子,直直注视着易姐姐。

    双眸中满满装载的,是南州这般年岁难以猜透的不知名情愫。

    自他入内,厅堂中空气中便开始弥漫着特别的气氛。

    胖胖抬起头来,道过一声公子,便就不再抬头,手上也开始动作不自觉加快。爷爷说过,有公子同姑娘所在地处,便不许旁人上前烦扰。

    麻溜将桌上碗筷净数放入两只食案中,胖胖喊过南州,“南州,来,你端着少的那份,咱两走。”

    小南州看了一眼司景笙,端起食案,随着胖胖脚步,离开厅堂。

    “胖胖姐姐,走吧。”

    待离开二者视线,南州实在憋不住对司景笙的好奇,小声询问胖胖,“胖胖姐姐,刚才进来的那位哥哥是谁呀?他看易姐姐的眼神,好生奇怪。”

    “那位我们都要叫公子。公子姓司,唤名景笙。爷爷说过,公子是姑娘未来相公,将来是要同入一榻,同寝一陵的。我想,大概公子看姑娘的眼神,便是相公见娘子的眼神。”

    “娘子,相公。”南州反复咀嚼这这四字,笑意渐上面庞。“我知道,爷爷同我说过,两个心中堆着对方的人,拜了天地,那便是对方的相公娘子。”

    待南州同胖胖离开,厅堂中便只余易茗茶同司景笙两个。易茗茶站在桌旁,离的司景笙有些远。

    她垂着头,十指互搅,不敢去看面前那双装盛星辰的眼眸,怕一不小心,便就沉溺其中。

    “茶茶,过来。”

    男人低醇声音复响起,勾得她不自主前进。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人不知觉已经走近司景笙面前,不过半臂之距。

    “我我,我还有事要忙,我先”话还未说完,便被抓住手腕,拉入宽厚温暖怀中。司景笙有力手臂将她紧紧禁锢于怀中。温厚大掌抚上她背部,轻轻摩挲着。温热面颊贴着她面庞,传递着热感。

    屋外凉风习习,抖落难受银花。易茗茶今日饮了些酒,本就有些昏晕,此刻被这风一吹,便觉脑袋开始更加昏沉不清起来。

    “来都来了,坐坐再走。”司景笙勾着唇,他能清晰察觉到怀中女子呼吸有些沉重,心跳也加快许多。若有若无的酒香自她吞吐气息之中带出。

    “茶茶,你的心对我,是有感觉的。”宽厚大掌轻攀上她柔嫩面颊,双额相抵,四目相对。

    “我知晓不该将我非是孩童之躯的事隐瞒与你,更不该未的你准许而对你做出那般不礼之事。茶茶,原谅我,好吗?”相抵双额分开,司景笙执起易茗茶柔荑,轻吻落下。

    易茗茶一言不发,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生平最讨厌他人的欺骗,得知司景笙竟是以少年之身近她这多时日,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的什么都不知晓,便就只觉心中一阵愤怒。

    可是,现今见了他面,却是半点火气也发不出来,脑中盛满的,尽是那日爷爷说的他孤寂一人的场景。对他的满腔愤怒,变作发自心底的心疼。

    定是这酒在作祟。

    她想要保持清醒,可这意识却是同她作对一般,愈加混沌。

    下一刻,整个人便有些奇怪起来。心下不知怎的一阵酸痛感,手臂不知何时攀上他颈脖,牢牢缠住,只想发泄一腔莫名情绪。

    易茗茶脑袋埋在他胸膛处,低哑含带哭腔的声音,自贴于他心上之处穿出,淡淡酒气窜入司景笙鼻间。“我不怪你了,可是,你要保证下次不许骗我。”

    十指相缠时的小小悸动,拥抱时难掩的欢喜,见他时的雀跃,一段一幕,悉数跳入眼前。

    借着这股子酒劲儿,那些藏于心底深处,不敢面对,不敢言语出来的东西,通通一道倾吐出来。

    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着易茗茶,你喜欢他。

    这感觉强烈而深刻。

    如破土苍树,气势汹汹。

    有些喜欢,向来是最无缘由。

    宫墙高筑,一片通明。

    队列严整的兵士手握长兵,在宫中行走。所过之处,脚步缓沉,穿透红墙,灌入耳内。

    御书房。

    “陛下,厉道长求见。”周缇海弓着腰,手附于暮越耳旁,小声说道。

    “快,快些请道长进来。”

    “贫道厉行衍,见过陛下。”

    厉行衍手执雪色玉柄拂尘,一身青灰道袍,柔顺青丝用一根枝状玉簪固定。他身姿笔挺,见了暮越,也不过堪堪垂了一下头,以表作礼。

    “道长深夜来,可是有什么消息?”暮越放于案上大掌轻握,殷切望着厉行衍,渴望从他口中听的一丝半缕有关女儿的消息。

    “陛下,还请做好最坏打算。贫道今日派人循迹各处,堪堪探的公主殿下所在之处。那地凶恶非常,殿下能再度回归的机会,怕是渺茫”

    听闻爱女恐是不得回归,暮越心中凉意肆虐,声音微颤,抖擞半刻唇舌,方的一句,“容儿她,现今,该是于何处?”

    “差出去的人于鬼筑之边得公主殿下微弱气息,想必殿下,该是置身其中。”

    听闻鬼筑二字,立于暮越身侧的周缇海身躯微震,面上肃然。那地处阴邪至极,乃为各色阴邪之物聚集之处,公主殿下若是真真于那,怕是

    再小心举头看一眼圣上天颜,见他冷着一张面,一言不发。唇角微微下垂,手掌收紧,手背上青筋根根分明。

    周缇海跟随暮越多年,自他尚是稚子之际,便就伴其左右,对他一行一动,最是了解。

    陛下在极力掩饰悲伤。

    易茗茶依旧伏在司景笙怀抱中,从开始的小声啜泣变作大哭。

    她不知晓自己为何这般难受委屈,只知道此刻自己想好好的,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眼泪无穷无尽的涌现出来,浸湿司景笙胸前衣衫。

    怀中的人儿突然的情绪爆发,让司景笙傻了眼,他只得不住的将她搂紧,手掌轻轻拍打着她后背,口中不住道歉,“茶茶,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欺瞒与你,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她的哭声,像一颗长针,扎入他心脏,牵起一阵一阵疼痛。

    “茶茶,对不起,对不起”

    哭了有一阵,易茗茶声音渐渐隐去,司景笙小心捧起她面颊,见她一双眼睛红肿,时不时还抽泣一声,止不住心疼。手指轻轻敛上她眉眼,“你若是觉着委屈,那便说出来,莫要憋着自己。你看,眼睛都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