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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想要答案
这几年，我时常在想，是不是丞丞还活着？也许他确实还活着，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活得好好的，只是我不知道而已，这样的念头，这三年总在我脑海里反反复复，那么可爱，那么值得人心疼的一个孩子，老天爷怎么可能那么狠心呢？
现在看着眼前的孩子，我确信老天爷确实是公平的。
“丞丞！”我蹲在孩子面前，激动的将他按在我怀里，整颗心异常激动，我的眼泪控制不住涌出，丞丞在我怀里用力挣扎，发出‘啊......’这种抗拒的声音，我没有松开他，反而将他抱得越来越紧：“妈妈很想你，这几年一直很想你。”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就知道......。”后面的话，我已经无法再说下去。
“姐，他，他是陆丞吗？”诸音韵不敢相信的问，关于陆丞的事她听崔烨说过，虽然她没在现场，亲眼所见，却从崔烨话里听出当时场景是如何，当她听到陆书墨伸手拉住唐雨桐后，意外跟孩子错失，造成孩子滚下江时，她心里对陆书墨特别不满。
那只是个孩子啊，他怎么能不格外用心呢？
到底是意外，还是特意为之，也许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江那么大，只是一个二岁的孩子，当时又被那名绑架犯抱着，生还的可能性为零。
“你是谁？你快放开孩子！”妇人在我旁边扒着我的手，把我当成了要抢夺孩子的坏人：“你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你快松开孩子。”
我这才松开丞丞，捧着他的脸，比起我的激动，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更是看都没看我，低着头看着他手里的沙。
他不认识我了吗？
“丞丞，你不认识......。”
“你到底是谁？”妇人一把将孩子拉到她身后，迎面跟我杠上：“我告诉你，现在可是青天白日，这四周到处都是人。”
“他是你的孩子吗？”我反问妇人。
她明显一怔：“关你什么事？”
听她口气，我立刻确实他不是她的孩子，我更加确定他就是丞丞了，他跟丞丞长得实在太像了，看起来年纪也差不多，只是很瘦很瘦。
唯一不同的是，丞丞看到我，会有情绪反映，会高兴，还会叫我妈妈，可眼前的孩子，我抱他，他抗拒；我跟他说话，他不理睬我；他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外面的世界跟他毫无关系，听不见，也看不见一样。
“他叫什么名字？”我问。
妇人牵着孩子就要走，根本不打算理我，我急忙追上去，挡在她面前：“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你不要挡着我！”
“我怀疑这孩子跟你没关系，我现在就报警。”我感觉妇人不说孩子名字，是根本不知道孩子名字，刚才远远的就听见她还要打人，猜测她跟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我一说报警，妇人反而不走了，她说：“好啊，你现在报警，我倒想看看警察来了，到底是帮谁？要不要我拿着我家户口本给你看看，我跟孩子是什么关系？”
我被她堵得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孩子，我跟妇人的冲突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低着头看着他的手，那只手里的世界，才是他的全世界般。
我试探性的叫他：“丞丞，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没有反映。
“丞丞，丞丞，我是妈妈啊。”我声音变得沙哑，红着眼看着他，他依旧毫无反映。
妇人嗤笑一声：“你认错人了！他不叫丞丞，他也听不见你说话，他也不会说话！他是聋哑人！”
我踉跄后退两步，音韵在我身后扶住我：“姐，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
妇人拉着孩子已经离开，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心脏像被双无形的双手紧握，紧到我无法呼吸！
不是丞丞吗？
只是长得像吗？
可为什么，那么那么的像啊......。
可我的丞丞，他会说话，他也听得见声音啊。
音韵把我扶在旁边石椅上坐下，也不说话，默默陪着我。
我望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路人，每一个跟丞丞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我都觉得他们像丞丞，如果我的丞丞还活着，也会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的跟在我身边，跟我说说笑笑。
这种念头如同蔓藤般将我紧紧缠着，到最后，我拿起手机，把那个黑名单号码拖出来，发了条信息过去。
---刚才我看到一个孩子，他长得好像丞丞，你说，我的丞丞是不是还活着？
这句话，带着报复，我把它发给了陆书墨。
我突然想到三年前，他握着我手把刀往他身上扎时，说了一句话---来，就这里，一刀下来，我就死了，我就给丞丞偿命了！老子向儿子偿命......
他知道丞丞是他的儿子，所以才会有最后那几个字，老子向儿子偿命。
我心里难受，我也要他跟着难受！
提醒他，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什么原谅，什么放下，什么忘记，都是骗鬼的屁话！
短信发出去后，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早在我预料之中的答案，我低低的笑了两声，嘲讽这一切。
“姐，你没事吧？”音韵听见我古怪的笑了两声，担忧的问我。
“没事，我们回去吧。”我起了起来，手上一暖，是音韵握住了我的手，她温暖的手把我冰凉的手握紧，然后站起来，对我说：“姐，如果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不想哭。”我淡笑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音韵还是很担心我，在路上我一直在说话，天南地北不停的说，似乎这样我的思绪才不会停下来，才不会去想刚才那个孩子，才不会硬将两人想像成一个人。
回到江南一品，我立刻回到房间，冲到那堆丞丞用过的物品旁，一件件摸着它们，将它们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丞丞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体好像被腾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响，我睁开眼，四周是一片黑暗，天什么时候黑了？
“醒了？”景昊焱的声音响在我耳边，这才借着窗外的光看到身边躺着一个人，是景昊焱，他侧着身，正打量着我。
或许是靠的有些近，他呼吸的温热气息就在我耳畔，我有些不自在，直接坐床上会了起来，为免他多想，又急忙找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怎么睡在地上了？”他反问。
白天的情绪又冒出来，我拼命压制：“有些累在那里坐了坐，没想到睡着了。”
景昊焱没有说什么，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手指一点一点张开，将我的手紧紧拽在掌心，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缘故，我能听到他心跳声，噗通噗通，有些快，也有些响。
“希然。”
“啊？”
他突然用力，我被他拉着躺回床上，他问：“你是不是怕我？”
说话间，他用另一只手支撑身体，半个身体倾在我面前，我望着他的轮廓，心跳有些快：“没，没有。”
“我们就要结婚了。”他说。
我嗯了声，想要起来，不想跟他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但他第一次不为我着想，身体反而压下几分，他说话时，气息就在我面前。
我对景昊焱其实并不陌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身上的味道我都熟悉。
“你还是抗拒我是吗？”他问完，鼻尖几乎跟我碰在一起，这种带着试探性的亲近，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的抗拒，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我理智告诉我，就这样吧，就这样水到渠成吧，可我的身体不配合，在他俯身吻我时，我身体做出了最直接反映，紧紧绷着。
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离开，温柔的亲吻我，又带着克制着的动作，我不知道不什么，脑海里涌出跟陆书墨的过去。
陆书墨亲吻我的时候，是很强势?很霸道，带着惩罚跟报复，听到我吃痛的回应，他动作更粗鲁?。
我是喜欢受虐吗？
我心里忍不住问自己。
我努力把自己思绪拉回来，努力去试着回应景昊焱，他的大手从我腰间滑进去，几乎在这一瞬间，我推开了他。
或者他没有料到我会推他，猝不及防，他被我推下了床。
我急忙坐起来：“阿焱，对不起，对不起。”
景昊焱咳嗽了两声，坐在地上扶着额头冲我摆手道：“没事。”
我下床把他扶了起来，心里特别难受：“阿焱，如果我一直......。”
“我等你！”他打断我，给出我答案：“如果，这一生你都接受不了，我也不在意！我爱的是你的人，帕拉图式的爱情听说也很美好。”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更加难受。
我是何德何能啊，让他这么深爱，即使我生理性不能跟他亲密，他也不介意！
“你别多想，我们多试试，你可能就不会抗拒了，一年不行，就两年，二年不行，三年......。”他反道劝起我来，我更加自责跟难过。
“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他开了灯，牵住我手往房间外带：“只廖姐说你下午回来后就在房间没出去了，现在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弄吃的。”
在厨房里，看着景昊焱系着围裙忙碌的背影，我心里更加难受，我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一次两次都这样，既然已经接受他求婚，就一定要克服这个心理，难道跟他结婚后，真的让他做清心寡欲的和尚吗？那对他太不公平了。
心里暗自下决心，试着跟他一点一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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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色酒吧。
崔烨看着对面，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的人，微微扶额：“既然决定不去争取，你还喝这么多干什么？”
所有事情真相爆出来后，崔烨怎么也没有想到，唐雨桐这个女人心机这般深沉，从最开始出现就是个谎言，一环扣一环，怕是没人能识破。
“喝酒没用，要不你后天去抢人？”他提建议道。
原本喝酒的人一顿，抬头，冷眼扫过来，几秒后又继续端着酒喝，崔烨正准备说第二个方法，目光突然看到什么，他立刻走到对面，握住陆书墨的手，这下他清楚看到他手腕上的痕迹，满脸震惊：“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陆书墨已经将手抽了回去。
他这样的举动，只让崔烨更加确定，自己猜测没有错！
从小就比任何人聪明，学习上是学霸?，学什么都会，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的陆书墨，居然会为了个女人割脉！崔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带着陌生跟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陆书墨。
当初他是亲眼见过陆书墨的狠，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这样深的感情的？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陆书墨也不藏着掖着，把手伸出来，他看向手腕上的伤，他不是自杀，他只是想体会那种绝望的心情，想把所有她经过的，都去感受一遍。
不疼，却亲眼看着血从手腕处渗出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死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他更不能死！
他死了，他欠的债怎么还？
所以，他只能活着，用这一辈子来还债。
“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吗？”崔烨忍不住问，其实他更不明白的是，明明动了情，明明感情深，为什么不去争取?，却选择在这里喝酒，独自伤怀？如果换为他，他绝对不可能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
陆书墨望着眼前的酒，仿佛酒里有他想的那人，看着连眼都不眨，他何曾没有想过去抢人，但他害怕，把人推得更远，远到连站在她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手机还保持着下午的屏幕，是那条短信。
提醒着他，他们的孩子因他而死！
那么乖的一个孩子，却因为他的大意，死不见尸。
所有都是他的错。
他有什么资格再上前乞求回头？那么多条人命，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酒喝在嘴里，就像白开水，没有任何胃道，崔烨还在对面，喋喋不休给他出主意，所有的主意他都想过，甚至连未来的路都想好了，却没有任何一条路走得通。
仿佛走到了死胡同，往前不得，后退不得，他被逼停在原地。
“书墨，你去哪？不喝了？”崔烨看着面前人突然站起来，他也立刻跟着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陆书墨拒绝道。
“你喝了酒。”
陆书墨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一个人摇摇晃晃向着门口走去，初秋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来，陆书墨觉得被吹得特别舒服，浑身燥热的温度都降了下来，馄饨的大脑也好像变得清醒了些。
可就是这样的清醒，让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是的，一无是处。
高高在上的陆书墨，别人赋予神话般传奇的人物，现在极度怀疑自己，否认自己。
他打了个车回到家，将桌子上翻看了无数遍粘好的信，又看了起来，其实他都已经记在脑海里，可只有这样看着字，一个一个字读出来，他才会觉得真实，才会相信，这是曾经发生过在他身上的事。
不甘，他心里是肯定有的。
其实，他也是受害者，从头到尾，他都不知情。
呆在家里，他觉得压抑，出了大门，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他知道她住在江南一品，陆书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个时间点，仿佛过了今晚，所有一切都会变。
只有明天了。
他是步行来到江南一品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透过大门，他看到了别墅一楼还亮着灯，那一盏灯，将他心里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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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喜欢吃面？”景昊焱看着我把一碗面都吃得干干净净，失笑道：“你也太好养了。”
“是你煮得好吃。”我说。
景昊焱只是笑，他不会说，他做面这么好吃，是特意跟人学的，为的就是能有今天。
“希宥明天一早到江城，房间廖姐已经收拾好，到时候直接住这里吧，我想他也快要毕业了，你有没有考虑让他来盛景实习？”
“看他自己吧，他的事我不干预。”我回答道。
“也是，他应该......。”
景昊焱话还没说完，听到门铃响了，我看着他问：“这么晚了，是谁啊？”
“我去看看监控。”
景昊焱说完，站了起来，我立刻跟上去，这个时间点，担心是医院那边出了事，可如果出了事，我们手机怎么没有响？
他一打开监控，几秒后看向我，我也看到了监控里显示的画面，除了陆书墨还会是谁？
“他来干什么？”我皱着眉嘀咕，难道是今天发的那条信息刺激到他了？所以才三更半夜跑来找我？
“阿焱，我跟他......。”我想了想，还是解释下我跟陆书墨并没有继续纠缠，刚开口，却被景昊焱打断，他说：“我知道。”
我反倒是一怔。
他笑了笑：“我相信你。”
说完，他伸手摸向我头发，像帮我疏理了般：“我们去见见他，看他想干什么？你觉得呢？”
我立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