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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贺泉山被打的浑身抖动着，脸上，身上都遍布着剧烈的疼痛，眼眶更是青紫，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把嘴角的血吐了出来，到了此刻，反而比平常还要镇定，在裴清乐把他整个人丢在地上的时候，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贺泉山只是控制不住的闷哼出声。
是阿，到底为什么。
贺泉山回想着自己和贺泉梓的相处，那是自己的妹妹，生下贺泉梓不久，她母亲便去世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没有把他当成贺家的长子，而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人，一个哪怕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关系的人，便是他的母亲。
只是贺泉梓的到来，却把这个人也带走了。
而且因为贺泉梓是最小的，贺国维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疼爱都给了这个小女儿。
贺泉山从来没有看到那么温柔的贺国维，也从来没有被那么温柔宠溺的目光所注视着，他所面对的贺国维永远是强大的，像是一个前辈，却不像是一个父亲。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像是一个躲在阴沟里面的鬼魂，时时刻刻的嫉妒着贺泉梓，在他的眼里，贺泉梓不是自己的妹妹，只是夺走他母亲，抢走父亲所有的注意力的东西！
尤其是当他发现，贺泉梓竟然和贺泉桃一样，也有绘画的天赋时，他的恨便更深了。
贺泉山曾经问过无数次。
为什么是他？
既然没有给他所谓的天赋，为什么要把他生在贺家？
为什么要让他从小接触那些眼神？
但是上天不会给他答案，贺泉山只能更加的怨恨着。
所以等他拿到了可以报复的好时机，又怎么会对贺泉梓这个人心慈手软呢？
贺泉山擦干了嘴角的血，冷冰冰的问：“所以在你们眼里这一切都怪我？哈哈！真是可笑！你们怎么不问问自己呢？贺国维，是阿，你是个好父亲，但你怎么不把那笔钱亲手给贺泉梓，这些年怎么从来没有自己调查过，还不是因为丢不下那张脸！在你的眼里，脸面比自己亲生女儿更重要！
还有你裴正国，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如果你当时没有把贺泉梓那个废物带走呢？你其实不是一样的自私？还有，你联系了我，却从没有想过联系贺国维，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恨？还是因为你是所谓的尊严，让你不能亲自恳求贺国维？贺泉梓是个可怜鬼，但你们两个也别觉得自己无辜可怜！所以这一切又凭什么怪我！”
贺泉山的这番话铿锵有力，像是一块块的巨石狠狠地砸在了贺国维和裴正国的心上。
他们两个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无比。
是阿，他们两个真的是无辜的吗？
如果彼此主动地迈出一步，哪怕是为了贺泉梓，有一个人选择了低头，是不是早就可以得知真相，又岂能让贺泉山这个一个废物骗了他们彼此整整二十年！
是不是贺泉梓根本不用死，哪怕之前的事情无法改变，至少在死之前也可以得知自己的父亲其实一直记挂着她，可以就此瞑目？
他们执着的恨，执着的怨，最终岂不是都堆在了贺泉梓一个人的身上？
“不，不是的。”贺国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他猛地把吊针全部拔了，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当年我得知小梓离开，我害怕她不愿意见到我，所以写了封信给她，那封信呢？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小梓根本不愿意看，甚至把那封信全部都毁了，其实呢？你根本没有把信交出去对吗？不对，那封信我是给了贺泉贤的！”
贺国维瞬间把目光转向了早已躲起来的贺泉贤身上！
贺泉贤立马打了个寒颤，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在想着怎么把这件事给圆过去：“当时我觉得自己办不了这件事，所以直接把信给了大哥！这件事我也不知情阿父亲！如果知道大哥是这样子的人，我肯定自己亲手交给小梓的！”
“又在放屁！”贺泉山冷冷的看着自己这个二弟，脸上的神情格外的嘲讽：“你以为自己真的就可以一点关系都没有？贺泉贤，我死了，你也别想过好！”
他说着，又看向了贺国维，脸上顿时浮现出了讥讽的冷笑：“那封信是贺泉贤交到我的手上的！你不知道吧？我们两个把那封信打开之后看了，然后立马撕了，所以从始至终贺泉梓根本不知道有那么一封信！而贺泉贤，他跟我一样，都不想让贺泉梓回到这个家，你懂吗？”
贺泉山已经快要进入疯狂的地步了，他的嘴角甚至一直带着笑，这种报复性的爽感让他整个人好似重新活了一遍似的。
什么贺家的大儿子？
他现在只是他自己！
既然一切都瞒不下去了，干脆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
就像现在这样，看着贺国维这个老头子脸上震惊错愕又愤怒的脸，他竟然觉得自己也不算失败！
“什么信？”裴正国双拳紧握，终于开了口：“当初我和小梓离开，她害怕你骂她，又担心你会太过着急，所以我们两个其实偷偷的去看过你，但是贺家当时的所有大门都关着，我和小梓还打听到你们要搬去巴黎，所以......那个时候小梓特别难过，觉得你已经不想要她了。”
虽然贺泉梓跟着他跑了出来，但是作为贺家的小女儿，被自己的父亲宠爱着长大，贺泉梓又怎么会真正的放下一切离开？
所以她日日夜夜的睡不着，担心着贺国维会不会气急攻心对身体不好，结果在好不容易做好决定她和裴正国一起正式去面对的时候，却得知贺家早就做好了其他的安排，自己的父亲根本不在意自己。
当时贺泉梓脸上的落寞和无助，直到现在裴正国也记的一清二楚。
也是那个时候，他握住贺泉梓的手发誓，一定会永远的爱着她，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依旧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可是他....
哪怕现在裴氏已经成长壮大，可是贺泉梓却再也无法看到。
他终究是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