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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
我实在不能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价值，是值得白子墨开出这样的条件的。
白子墨一字一顿，缓声道：“噬心蛊！”
“微臣要的，正是姑娘身上的噬心蛊。”
我蹙眉但不语。
想不明白，白子墨一定苦心孤诣要噬心蛊的用意何在。
他却道：“姑娘只要将噬心蛊交给微臣，微臣自有办法替姑娘解决后顾之忧。”
宋甜儿与翁六等三人
这个条件的确很是诱人。
我直截了当地便拒绝了：“我绝无将噬心蛊交给你的可能。”
首先不说这噬心蛊乃是师傅多少年来的心血，就只是白子墨开出的条件太大，就足以让我对他的不信任达到顶点。
“我不知道鬼医世家的本事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白太医的目的为何，但噬心蛊对你来说有什么用处？让荣靖死，又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子墨哈的一声笑出：“圣上死，对微臣来说，确实是没有什么好处，但对姑娘说不定有好处。”
“姑娘难道，就没有起过杀意吗？”
对荣靖的杀意
怎么可能？
我曾无数次动了这个念头，可无一不是在最后关头劝自己放下。
少顷，白子墨兀自笑了，说道：“微臣开玩笑罢了，姑娘对圣上情深义重，自然不舍得动手。”
“废话尽可少说。”我眉头拧得发紧，对白子墨此人警惕心更重，“他是帝王，岂是你说取命就可取命的？”
荣靖的性命，也不至于沦落到成为他蛊诱我的条件。
“所以说，微臣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我抿唇不语。
白子墨便续道：“姑娘一定很是奇怪，微臣为何要姑娘体内的噬心蛊。”
“所以？”与他说话，总是要慢慢的来，急不得半分。
于是他便接着我的话说下去：“圣上体内的金蚕蛊毒性非常，若是有噬心蛊这个天下蛊首来驱赶，会否便多一成的把握？”
似乎是怕我疑心，白子墨供认不讳：“这个法子，可是从药王谷的典藏当中寻得的，微臣也未曾试过，但姑娘就不想一试？”
药王谷
他在我面前如此坦诚直言药王谷。
我沉声道：“你就不怕我因为药王谷的事情，陷你于不义？”
以蛊首的烈性来驱赶其他蛊虫的法子，我确实曾经听闻师傅提起过。
但便连师傅也从来没有尝试过。
只因其中若是少有差池，或许便是二者都陷入危险当中的境地。
师傅决计不会拿噬心蛊来儿戏。
但白子墨居然这样笃定的模样——言语间没有丝毫的犹豫。
仿佛对这一件事情，他早有此心，且把握十足。
他也确乎没有让我的猜测落空：“方才微臣已经问过了姑娘，姑娘也给了微臣一个满意的答案，微臣又何惧之有？”
方才
他在用翁六宋甜儿和曲五三人试探我，看我是否会对荣靖不利！
原来竟是这样！
我情不自禁笑了出来，一时不知该称赞白子墨的聪颖，还是应当对自己险些便要落入他的圈套当中而感到庆幸。
我突然便好奇起来，若是我才刚答应了他。
用荣靖的性命去换宋甜儿三人的平安，白子墨又待如何？
似乎看
出了我的想法，白子墨笑道：“微臣也是在做一个赌注，若是姑娘没有按照微臣所预期的那样，微臣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噬心蛊。”
“到底，圣上现如今的状况，若无噬心蛊相助，微臣亦是无能为力。”
我问：“那你又要如何保证此法一定有效？”
即便我不会因为药王谷与其他的原因而对荣靖做出不利的事情，从而牵连白子墨。
但这个法子也并不是轻易就能成功的，其中承担的风险，白子墨可能够有能力？
白子墨并不明言，只故作玄虚：“姑娘肯答应了，那便一切都好办了，余者，自有微臣处理。”
“三天只是三天的时间，你当真有把握吗？”
我不是不想相信他。
但——
要冒的险实在太大。
遑论如今，白子墨正邪未分，我不敢轻易便将荣靖的性命押上去。
也不能就将噬心蛊交出去。
“微臣从来不做毫无把握之事。”隐隐听得他冷笑一声，但彷若错觉，“听闻姑娘从前也非是这样迟疑之人，所谓用人不疑，姑娘好自考虑。”
脚步声起。
他似乎要走了。
我立即喊住了他：“不必了，我相信你。”
“但——除了取蛊引蛊，其余一切，都必要听我的！”
白子墨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在噬心蛊引入荣靖体内之时，以金针疏导之术，使得其对荣靖身体的危害降到最低。
再有，便是噬心蛊的引出问题。
世上非是人人都能够作为噬心蛊的宿体，如我这般的体质，不知要过多少年才能出现一个。
所以师傅那般珍惜我的性命，也害怕我将噬心蛊取出。
若是噬心蛊在寻常人的体内滞留过久，必然会激起噬心蛊的杀意。
身为蛊首，顷刻之间要人性命，绝不是什么难事。
白子墨倒也答得爽快：“好！”
于是一语敲定。
白子墨自然有办法将我弄出去，也有办法瞒过众人，将一切都准备好后，带着我潜入荣靖的寝殿当中，实行这一切。
白子墨反复问道：“姑娘可考虑清楚了吗？”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又何苦问我？
我不答反问：“只这两天的时间，你有把握，能成功将我体内的噬心蛊引出？”
这两日里，我日日都在服用白子墨给我备下的药。
奇怪的是，哪怕我的确算是嗅觉出众之人了，却还是闻不出来，究竟里面都有些什么特殊药材。
白子墨笑道：“就算没有把握，姑娘现在也抽身不得了。”
我当然知道，问他这话，原也不过就是想他记住原先的承诺，要他在动手之时，千万不要动别的心思。
“但若是要我发觉你有异状，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噬心蛊与我心脉相连，就算取出，也同样会有某种特殊的感应。
旁人或许不知，但我作为噬心蛊多年的宿主，这一点，还是清楚得很的。
白子墨没再说话，但那若有似无的笑声，却已分明就是在笑话我的多心。
然而事关重大，多心又何妨？
我并不在意他的看法。
白子墨给我喂了一碗苦兮兮的汤药之后，我便开始觉得意识在逐渐抽离自己的掌控，身体渐渐地瘫软了下去。
直到最后，眼前只剩下一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