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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怎么会？
即便荣靖没有取他的性命，他却又如何像是早已经猜测到我一定来此一般，气定神闲地立在那里，仿佛刻意在等待我似的。
“师傅？”我趋步靠近了，再次试探出口，“师傅怎会在此？”
但那人并不回答，将手伸向自己的脸，猛然一揭，揭下一个人皮面具。
露出的那张脸，却是——
娄高远！
他怎么会在此处？
娄高远阔步朝我走来，上下瞧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确认些什么，而后舒了一口气：“圣女请圣女随娄某走。”
拽着我的衣袖，要我往回走的意思。
我怔了一怔，视线落在他那张疲惫不堪的脸上：“大祭司这是因何缘故？”
我脑中大堆的疑问，但却发觉似乎件件重要，一时也没法儿全然问出。
娄高远神色微变，带着些微的闪避：“娄某在此地等候圣女已久，圣女若想知道前因后果，便先随娄某先行离开此处，娄某会给圣女一个解释的。”
可我并没有多少时间，且还要往药王谷当中查探。
必不能在娄高远的身上耽搁太多。
我道：“我我要先去药王谷一趟，大祭司若是有要紧事，就尽管说罢。”
他神色太过着急紧张，让我疑觉苗疆或许又出了什么大事。
我虽然平白担了这一个圣女名头，但为苗疆所做，却是少之又少。
若是娄高远开口，我自然少有拒绝的余地。
但娄高远却摇摇头，坚定道：“圣女不可进药王谷。”
“为什么？”
“因为”娄高远欲言又止。
他向来不是这等优柔寡断之人。
这使得我更是惶惑不已：“大祭司有事但说无妨，我现如今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若是苗疆危及，有洛娥可尽绵薄之力的地方，大祭司开口便是。”
“此事事关苗疆，圣女只要不进当中，就是对娄高远最大的帮助。”
他说得极为郑重。
但——
“药王谷与苗疆向来互不两犯，大祭司此言何意？”
要想调查白子墨，我就必得进药王谷一趟。
而现如今，娄高远却拦着我的脚步。
听他言语当中的意思，也是一早就知道我会来，也隐隐知道我的目的一般。
不等他回答，我便又接着问道：“大祭司知道我来此地的原因？”
娄高远张了张唇，始终是没有说谎的天分，微微吞了口气，答道：“知道，所以娄某才会在这里等候圣女的到来。”
他这倒是没有半句欺瞒。
看他身上的衣裳就知道——皱巴破烂，应是有好长一段时日没从身上换下，还遭这沿路的荆棘划破，一个堂堂的苗疆大祭司，才至于如此狼狈下场。
“但——大祭司不让我进去的理由是什么？”
难道我进药王谷，还能够牵连出什么事情来吗？
“圣女若去，性命会有危险！”娄高远极是笃定的模样。
“这我更是不解了，大祭司不妨说得清楚一些。”
我心里着急万分。
一面是娄高远此刻与我所说的一切，一面却又是宋甜儿与荣靖，一时思绪纷杂，心乱如麻，扰得人躁动不安。
娄高远这才将手里紧握着的那张人皮面具放在我的手中。
他道：“圣女的
师傅，圣女可还记得吗？”
我微微颔首。
我来此处，有一部分的原因，亦是在师傅的身上。
虽然白子墨与我说师傅已然丧命，药王谷也已被荣靖毁得差不多来。
但师傅也并非是愚钝之人，药王谷内同样机关重重，丝毫不输素有机关城之称的青都。
荣靖想要彻底毁掉药王谷，也不会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然而娄高远此刻的话意
我猛地抬头，看向了他：“你的意思是，我的师傅还在里面？”
“准确来说，我并不确定令师是否还在里面，但唯一肯定的，是圣女不能进去。”
药王谷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里面我再清楚不过，能够有什么危险？
而唯一的变故，只有此前荣靖与白子墨曾入侵过药王谷一次。
思及白子墨在看到我偷出宫的那一刻，眼中没有丝毫的惊讶，似乎早已料到。
难道，要我性命的人，是荣靖他们吗？
娄高远向来不善于编扯谎言，于是全盘托出：“圣女要圣女性命的人，是邵嵩！”
一语惊人！
但娄高远却肯定非常：“圣女若是进入药王谷中，一定会牵引药王谷的机关，因此而有丧命的危险，娄某话已说得明白了，圣女能信娄高远一次吗？”
“但你怎么知道？”我自然不觉得，娄高远会有欺骗我的可能，但个中疑点却又是我难以猜透的，“你若是想要劝我不要进去，你就必定要给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只是这样凭口空言的话，纵使我对娄高远信任非常，却也难免觉得疑惑。
遑论我要去药王谷的因由，同样也是事关重大，自然不能轻易因为他的一两句话就放弃。
娄高远噎了噎，似乎觉得我这样不听劝阻，实在是令人头疼。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忽而恍然大悟：“圣女一定要去药王谷里面的理由又是什么？”
却是反过来问我。
不过我倒也没有必要瞒他：“我要进去找些东西，同样亦是事关重大，所以你要拦我，我不免就会觉得你居心叵测。”
他原也该知道些许，若否，也不会这样笃定在此可以等到我。
“圣女是要调查药王谷被灭一事？”娄高远虽然这样问，可他眼中并没有什么疑问色彩。
从前药王谷虽然只有我与谢梅师傅三人，但却一直热闹非常，从来没像过现在这般，就只是站在入口处，便已触目疮痍，凋风凄景。
药王谷被灭
还是因为荣靖而灭。
我点点头。
但氛围却忽然便静寂沉默了下来。
娄高远的声音倏放轻了下来：“若是娄高远告诉圣女，药王谷被灭，就是邵嵩的阴谋，圣女也还要进去吗？”
什么？
我将目光空茫地望向娄高远，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娄高远原先扯着我衣袖的手忽地便松开了，宽厚的手掌隔着衣料握住了我的手腕，强行带着我离得远了些后，方为我解释起来。
他道：“从药王谷被灭，到知道圣女一定会来到此地调查，都是在他的筹谋之中，因为——”
娄高远蓦地便住了口。
似乎即将出口的话，会是令人极难接受一般。
我已完全没有耐性玩这样欲言又止的把戏：“因为什么？”
急于知道他拦住我，与我说了这诸多言语的理由。
“邵嵩他从一开始，便想要将圣女毁去，将苗疆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