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杌之怨(下)

一纸7号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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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傀儡师的无理取闹,柳预谶心里默默腹诽,又好心提醒:“不是啊,大哥,我今年28岁,一万年前,我连个细胞都不是,我祖先都不知道在不在,怎么可能和你认识?”

    柳预谶刚说完,一团泥沼就这么迅速地飙了他一脸,他摸着脸上冰凉,恶心又黏巴的泥,这家伙还真是个神经病。只见那家伙伸出那黑乎乎的手,摸了摸乖乖站在他一旁,任他摆布的孟弋的脸,朝他神经兮兮道:“山主大人,你说要是成蹊的脸变得和我现在一样,水神大人还会不会喜欢他呢?”

    这家伙的笑有些瘆人得变态,柳预谶虽然大概能把孟弋和成蹊划等号,但他还真不知道同水神又有什么关系,水神不是早就被冰封了吗?

    柳预谶手伸进裤兜里,摸着符纸,道:“我说,这些话你和我说有什么用?你想问水神,那你就应该去找水神问啊。”

    “呵,成蹊在这,我就不信水神不来。”

    “我说你是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还是去深山老林修炼去了?消息竟然这么不灵通?水神早就不在了,怎么可能来嘛。”

    这黏巴巴的家伙那手摸上孟弋白皙的脸,因为柳预谶的话震惊了下,孟弋的左边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割破了。

    索性孟弋是只鬼,不会流血,也不会疼。

    这只鬼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死?”

    “其实也不是死,只是被冰封了。”

    柳预谶好心地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那鬼原本收敛下去的怨气在看到柳预谶手里时,又席卷而来:“你手里是什么?”

    柳预谶低头一看,就是孟弋的折扇。他道:“一把扇子而已。”

    那只鬼突然警惕:“给我看看。”

    柳预谶不过犹豫刹那,这只鬼竟然跳脚,又滋了他一脸泥,道:“你不给我看,信不信我弄死成蹊?”

    只见孟弋不知何时手里又多了一根细长的棍子,但与其说这是棍,不如说这是筷子,只是是放大的而已。那只筷子就这么抵着孟弋的脸。看来这只鬼喜欢自残的游戏。

    “你激动什么,我给你就是了。”

    柳预谶将折扇往空中一扔,连忙掏出符纸,一张束缚着孟弋,一张将偏执鬼阻挡在外。

    偏执鬼伸出手还没接触到折扇,就被一股力量拦截,他被弹出去砸在墙上,折扇就这么落在了宜修手里。

    偏执鬼看到宜修,面容越发狰狞:“水神大人,你终于出现了。”

    宜修看到他,轻蹙着眉,似乎还在确认。偏执鬼道:“水神大人,我服侍了你这么久,你竟然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宜修微微一愣,道:“杌,是你。”

    “是我。”

    细细辨别,杌的声音竟然还有些被认出的欣喜若狂,哪知宜修的下一句却又让他狂躁起来:“这么久没见,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宜修说完偏了偏脑袋,目光落在被禁锢的孟弋,一目了然,朝杌又道:“放了阿蹊。”

    这一句成功让杌暴跳如雷,“放了他?我弄到现在这副德行,全都是因为他啊!”

    “放了他。”

    “不可能。”

    杌刚说完,一皮鞭突然朝他抽去,是紧追着宜修赶来的耿禾。

    杌拽着鞭子,朝耿禾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看在你曾经救助过我的份上,赶紧走。”

    杌把鞭子朝耿禾甩去,耿禾斥责道:“你掳走的是我的新娘,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这头吵得如火如荼,柳预谶看着呆呆不动的孟弋,想着怎么让他苏醒过来,然后就看到了宜修。

    柳预谶简明道:“花仙子中了傀儡术。宜修,你知不知道怎么唤醒他?”

    宜修同孟弋面对面站着,思忖了下,望着已经无神的孟弋,轻声道:“阿蹊。”

    每天从忘川河经过奈何桥的时候都会在心里偷偷摸摸地叫唤,如今终于道出口来。

    只是孟弋眼神空洞,呆若木鸡,没有一丝感情。

    孟弋被柳预谶的符纸捆绑着,握着长筷子的左手似乎在极力挣扎。

    宜修朝柳预谶道:“柳部,帮忙把符纸解开。”

    “但是花仙子还没醒。而且那只怪物也没......”

    柳预谶看了一眼还和耿禾打成一团的杌,又听得宜修说:“没事,我在这。”

    柳预谶心里纠结了下,还是放开了耿禾。看着两人含情脉脉,噢,不,是宜修一个人含情脉脉,他突然有些想念商陆了。

    孟弋的束缚解除,又要完成傀儡师的指令,朝自己脸上怼去,宜修突然紧紧握住了他的左手,语气温和:“阿蹊,师傅、师傅来了。”

    一旁静静看年度狗血大剧的柳预谶什么久别重逢的戏码也没看到,只见孟弋原本朝自己脸上怼去的筷子突然就换了方向,直指宜修。要不是柳预谶觉得不对劲,推开宜修,宜修脸上早就开花了。

    杌的指令变了。从自残改袭击宜修了。现在的孟弋就是一具傀儡,没有任何思想。

    一旁的耿禾还在同杌厮杀,但杌溜得快,时不时就化作一滩烂泥,耿禾怎么也抓不住他。耿禾道:“宜修,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别看我,我不知道。”

    柳预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耿禾的目光,耿禾无语:“谁问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放水,耿禾突然就抓住了杌,正要洋洋得意地在宜修面前得瑟一把,哪知那头孟弋手里的筷子锋利地捅进了宜修的胸膛,适宜地流下了血。

    杌即使被耿禾五花大绑,还是忍不住嘲笑:“苦肉计吗?没用的。傀儡术要是这么容易破,当年就不会有这么鬼、妖争先恐后去学了。我说的对吗,山主大人?”

    那贱戳戳的小眼神盯着他,不过和他什么关系?

    柳预谶无语,一把扶住宜修的同时,竟然感觉他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是他正在消失。

    柳预谶刚又要从裤兜里掏符纸,发现已经没有了,只掏出了两颗糖。

    “心痛吗?水神大人,被自己挚爱之人伤害,您心痛吗?”

    杌话刚说完,只见孟弋飞快地抽出筷子,又要立马朝自己眼睛插去。

    受伤的宜修立马抓住筷子尖,朝杌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让他变得同我一样,我要他也经历我经历过的事。我倒要看看,那个时候,当他成为丑八怪的时候,你还能不能一视同仁!”

    宜修紧紧抓住筷子,那筷子似乎有无数尖锐的钉子,深深扎在宜修的手心。那时候,柳预谶想,原来神的血竟然和水一样,是透明的。

    “我他妈......”

    眼看着杌消失在他皮鞭的禁锢里,耿禾抱怨一声,又立马看到一堆纸人成群出现,滚了两圈,一下子就让杌显了形。

    耿禾看到解千尧的时候,心里膈应了一下,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

    眼看着筷子都被宜修掰弯了,孟弋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一只硬邦邦的东西砸在了头上,柳预谶捂着头顶卧槽一声,就听见了程彧的声音:“谶谶,你的东西。”

    柳预谶刚吐槽了一声该死,目光立即被地上的埙吸引住了,隐隐约约,他好像还看到了被黑压压的眼珠尸体覆盖的郜灵花?

    他突然灵光乍现,对着孟弋吹起了埙。